有些人活該注孤生,在情感方面不擅表達就算了,他們還保留着傳統的大男人主義思想,有事不好好說,非要闆着個臉活像訓斥女生的家長。
看看眼前一臉嚴肅的拍檔,再看看屏幕裡的女孩一臉幽怨,除了為情鬧矛盾,還能為什麼?
迪麗莎深深覺得,這些東方人的表達方式簡直神一般的存在,明明三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非要鬧得跳崖那麼嚴重,害她不得不出面調停:
“你聽我說,他以前休假絕對不會留在本地,”怕被同事以緊急事件召回來,離得越遠越好,“今年在研究所附近休假是第一次……”
雖然拍檔多管閑事,農伯年見羅妹子聽得一愣一愣的,傻了。
機不可失,他用手比劃動作,示意迪麗莎繼續講,盡量拖延,讓他有時間去救人。
迪麗莎心神領會地揮揮手,農伯年轉身大步離開……
再說羅青羽,被迪麗莎的那番話轟得外焦裡嫩,刹時間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目瞪口呆的盯着無人機,為免尴尬不想再聽下去,試圖解釋:
“迪麗莎?
我在跟他開玩笑……”
所以不要亂說話,太吓人了!
“不不不,我不是開玩笑,”迪麗莎不信,“真的,他這麼多年從未買過一份花心思的禮物送人。
包括我的生日,他有時候頂多在花店買一枝花送給我……”
一枝,頂多三枝,這算最特别的了,其他女人沒有這份待遇。
周圍的人紛紛起哄,認為她在他眼裡是特别的存在,是愛情的味道。
于是,她直接問他是不是愛上自己,結果他訝然道:“當然不是。
”送給愛人的花,他會整盆端過去,有生命力的花更有資格代表愛情。
被截肢的花枝,用來代表友情足夠了。
雖然她認同他的觀點,不代表其他女性也認同。
那種優雅浪漫、盡顯風.流多情的紳士風度,他沒有。
所以,他在情感方面不受女人歡迎。
她們覺得他除了才華與傲慢(壓迫感),身上沒有讨人喜歡的地方。
羅青羽:“……”
“他送你的禮物花了很多心思,雖然不是你想要的……”但足以看出他的在乎,“他一直在世界各地遊學,我問他打算在哪裡工作,是否要回國發展……”
他說回國是一定的,但不是現在。
她問為什麼。
他說國内的氛圍不适合工作,家裡的環境使人懈怠,沒有工作動力什麼什麼的。
她一直以為他指的是人文環境,痛恨國家體制什麼的,後來發現她錯了。
“自從你來了,他變了,不僅反應遲鈍,做事慢半拍,找他要一份報告,他花了五秒才想起是哪一份!
開會老走神,回答問題比平時慢了至少一分鐘……”
所以那個會到現在還沒開完!
簡直不能忍,迪麗莎越說越氣憤,拍檔的種種失常行為罄竹難書。
這已經不是個人情感的問題,而是涉及整個團隊工作效率的嚴重問題。
“我沒想到他這麼的不成熟,你放心,我會勸他處理好私事再回來工作,否則不許他回島!
我保證!
”
噗,監控室的人聽得噴茶。
羅青羽:“……”
這兩人能夠成為最佳拍檔,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過還好,迪麗莎目前的描述僅僅是一種臆測,一種很普通的日常。
光憑這些内容就斷定他愛她,太草率了。
“迪麗莎,你冷靜聽我說,我沒有跳崖,我在跟年哥開玩笑。
”不能讓她講下去,萬一其中有實錘,自己如何面對年哥?
“我現在就下來,真的……”
“好,那太好了!
”迪麗莎如釋重負,神情依舊謹慎,“你轉身,慢慢走回去……”
就在羅青羽轉身,剛要往回走時,遠遠傳來電動摩托車的聲響。
而且速度很快,眨眼之間,一個人騎着摩托向崖邊呼嘯而來。
騎手不戴頭盔,從救援隊面前一閃而過。
那速度快得讓人驚訝,救援隊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前方就是懸崖了,他開這麼快是想幹嘛?
!
羅青羽也很疑惑,盯着騎手那神色冷峻的面孔,不由歪頭。
年哥要幹嘛?
他剛才一直勸她回頭是岸。
現在她肯回頭了,他竟一臉的不高興是要鬧哪樣?
更離譜的是,距離越短,他反而開得越快。
“農?
你要幹嘛?
”迪麗莎再次提起小心肝,驚恐的瞪着屏幕尖叫,“快停下!
”
面對家庭矛盾,她堅決反對暴力,反對體罰,反對一切形式的恐吓……
距離越來越近,他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
……這是一報還一報嗎?
當場讓她嘗嘗憂心親人安全的滋味?
雖然不解,羅青羽下意識地蓄勢待發,目不轉睛的盯着越來越近的車。
她要攔下他,否則,以他這種速度必定沖向懸崖。
“停下!
你瘋了嗎?
快停下!
”迪麗莎驚恐失措的聲音響徹崖邊。
近了近了,好,距離正合适。
就在羅青羽嚴陣以待,随時出手逼停急速行駛中的車和人時,她全神貫注盯着的人突然往她身後一指……唔?
她下意識地往後一望。
“啊――”
在迪麗莎的尖叫聲中,電動車呼地沖出懸崖一段距離,然後呈直線墜落。
就在它飛出去的瞬間,騎手迅速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崖邊的姑娘。
年哥突如其來的一招使羅青羽懵圈了,隻覺眼前一片陰影後被他牢牢抱緊腰身,一股慣力将兩人同時撞翻後仰,墜落懸崖。
“啊啊啊――”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在尖叫中醒過神的羅青羽下意識地摟緊眼前人結實的腰間。
另一隻手死命抓住一切能抓的物體,結果幸運地扣住一塊凸起的石頭。
崖下傳來短暫的轟隆聲,可憐的電動車粉身碎骨。
幸免于難的騎手卻自在多了,他一手摟着美人,一手扣住石頭,兩人吊在崖邊迎風晃啊晃的,十分的惬意自在,不見半點驚慌的神色。
“刺激嗎?
”農伯年深邃的目光緊盯着羅小妹,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再來一回?
”
羅青羽:“……不,不要了吧?
”
回想起剛才向後仰的驚險一刻,她已經刺激得說不出話,渾身直冒冷汗。
一個人的冒險她有把握,如今是兩個人,一不小心會連累他摔成肉餅。
“我要。
”
言畢,他摟緊懷中人,探身向前吻住那近在咫尺的芳唇。
噫――?
!
!
羅青羽全身一緊,倏地睜圓了眼睛,腦子瞬間清空雜念。
耳邊嗡嗡嗡的,仿佛聽見無人機裡的叫喊,和崖上吵吵嚷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