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羽站在田埂邊,雙手叉腰打量自己的傑作,嗯好,大功告成。
網環顧四周,沒發現有外人在,她趕緊蹲在田邊雙手扒拉扒拉,懸空将麥草整成一堆。
這才回家用闆車把它們全部搬回去,攤曬在院子的空地。
再回頭,拿着一把扇子在麥地裡邊走邊扇,不管遠看近看,仿佛她走在一片剛剛燃燒過的地裡。
有前車之鑒,她這次讓埋在土裡的草根着火,熱量慢慢滲出地面燒灼草茬。
而在外人的眼裡,這是燒過之後的景象,青煙袅袅一大片。
待草茬成灰,羅青羽再用雲面扇使麥地降溫,便成了。
先晾一陣子,等她回來以後再考慮種什麼。
這是最後一次種烏甘草,給丁大爺的。
老爺子年歲漸長,平時不好耕種,偏又喜歡這一口,之前種的那些隻夠做化肥,不夠吃,經常花錢向村裡的人買。
她家也不怎麼種了,糧倉裡還有三大缸烏甘米。
眼前這一片是之前留在地裡的種子蔓延而成的,索性全部拉給他。
等丁寒妮回來,讓她自己種得了。
返回的途中,羅青羽在山裡采了五種草藥回去,晚上用來泡手泡腳。
住在山裡難免要幹農活,她是舞者,手腳不能粗糙。
每天晚上用它們煮一鍋五草湯泡一泡,保證第二天恢複白皙柔嫩。
她曾經想過煉一種藥幫老爸的腳恢複正常。
可老爸是什麼人?
能把他腳治好的藥恐怕不容易隐瞞來曆。
勸他做手術,他又舍不得花錢,說這樣習慣了。
無防,等時機成熟騙他把藥吃了,估計不必說出秘密。
給大雷治腳有一定的難度,它是右前肢直接少了半截,如果肢體仍在且當場服藥的話,大概能夠治好。
如今不行了,除非服用複元丹。
那肯定不行,它是軍犬,老爸的戰友随時會來探望它的近況,就算她日後煉出複元丹亦不敢冒險,隻能委屈它了。
……
這一天清晨,羅青羽将曬好脫殼的烏甘米裝包,用電動小三輪拉下山。
打開鐵圍欄的門,剛要開車離開,忽見一位姑娘匆匆忙地向她跑過來。
“青青,你去哪兒?
等等我。
”
騎在車上的羅青羽凝神一看,哦,是表叔家的大姑娘谷妮。
等了一會兒,谷妮終于跑到跟前,氣喘籲籲地扶着她的電動小三輪直喘氣。
“咋啦?
”羅青羽看着她。
“你去哪兒?
現在方便不?
”谷妮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她。
“我給丁大爺送麥米,要不等我回來再說?
”聽對方的語氣,貌似有很長篇的事找她。
“好好好,”谷妮點頭如搗蒜,放開扶車的手,“我在這裡等你,順便幫你看門。
35xs”
羅青羽笑了笑,開車走了。
到了雷公山的丁家,要上階梯,車子上不去。
沒事,她将三包麥米疊放,直接扛頭頂上奔跑。
丁家大宅裡,一位須發全白的老人正在庭院裡打坐,閉目養神中。
聽見腳步聲,他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結果看到瞠目結舌的一幕――
“丁爺爺,我家新收的三袋麥米全給您送來了。
”某姑娘頭頂三大袋米站在台階上,輕松自如地左看右看,“放哪兒呀?
”
丁大爺“……”
怕她頂得太久傷身,剛才還仙風道骨的老人連忙帶她找到糧倉。
他知道這姑娘不簡單,但沒想到是這樣的不簡單,這三袋米據他的目測,每袋約有50斤。
自己孫女也扛得起,但不像她這麼輕松。
“你一個人收的?
怎麼不喊幾個人幫你?
你跳舞的,手腳不能粗……”老爺子邊走一邊唠叨,“吃飯沒?
今天鵬子他爸送了點羊肉過來。
”
準備今晚炖羊肉煲吃,剛好她來了,有口福。
“今天不行,家裡有人找我,在門口等着呢。
”羅青羽把米扛進糧倉放好,說,“而且我不愛吃羊肉。
”如果是豬肉的話,她還可以夾兩塊邊吃邊走。
“海鮮呢?
”
“不吃,太腥。
”注定她沒口福,全是她不愛吃的。
“你這孩子咋辣麼挑嘴?
”這人情沒法還了,老人很不爽,又說,“我給你摘一袋桃子。
”
“我家有。
”滿山的果子熟了。
“……走吧走吧,不留你了。
”
“嘻嘻……”羅青羽笑笑,離開了。
看着她三步并作兩步的離開,老人蹙起眉頭。
欠别人的人情,他可以用風水、命相這一套還。
對于羅家,這個辦法卻行不通。
自從這丫頭考上大學,她的命運他就看不透了。
小羅夫婦的面相也改了,之前的凄苦一掃而空,變成福氣綿長之相。
可是不應該啊!
他遙望枯木嶺的方向,根據祖先和自己的眼光,老檀樹的重生意義深遠。
大谷莊的風水須敗夠百年方有起色,住在這裡的居民将與萬壽山一樣福壽綿延。
正因為這樣,他才把小孫女帶回來住,隻有這裡能保住他丁家一點血脈。
熬過百年,他丁家的子嗣從此興盛百世。
原本還有二十多年時間才到百年的,為什麼提前了呢?
瞧瞧如今的大谷莊,哪有半分凄慘衰敗的迹象?
難道他和祖先們看走眼了?
陽光透過竹林灑在院裡,老人疑惑地轉身返回扁平的蒲團坐好,伸出一隻手默默捏算着。
奇怪,真奇怪!
……
不久,羅青羽回到枯木嶺的路口,谷妮果然還坐在路邊等她,不過旁邊多了一輛自行車。
“說吧,找我什麼事?
”
見她回來,谷妮笑逐顔開,“我想到你山裡摘幾棵龍芽草,村裡沒人種,大家說你山上的最好。
”
龍芽草?
這個她知道,煉土系丹藥的其中一種輔助藥草,經過煉制,它對抑止五髒流血起到一點作用。
“走吧。
”
羅青羽不疑有他,讓她和自行車一起坐自己的小三輪上山。
鐵圍欄的門沒有鎖死,鎖頭沒有按下,方便谷妮等會下山讓她幫忙鎖。
“青青,”途中,谷妮忍不住在身後問,“你知道什麼乳腺增生嗎?
”
“了解一點,怎麼了?
”她前世有一位同事做過手術,把胸裡的一小撮硬塊取出來,聽着忒吓人。
“我最近老覺得胸前悶疼,摸着還有硬塊……”
“你沒去看醫生?
”
“一個月前看過,他說硬塊很小,不用做手術可以自動消失。
”
“那就好。
”
“可這兩天我老是悶痛,大家說我是心理作用。
”谷妮神色猶豫,瞅羅司機一眼,“青青,能不能幫我問一問藥姑這症狀吃什麼藥好?
我在家吃點得了,不想去醫院。
”
羅青羽微歎,“妮姐,我媽是護士,不是醫生,頂多是藥房的執藥人員,她不懂看診的。
”
她無時無刻想着把村人對老媽的依賴切斷,希望各自安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