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比起來,這個跨越了不知道多遠的時空,這樣一個傳統守舊的世界裡的一個傳統守舊的女人。
作為一個母親,心疼自己的女兒,隻要女兒能健康平安,開心快樂,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謝芸汐已經很好很好了。
卓施然沒有說話,隻坐在謝芸汐的身旁,将腦袋輕輕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就是……想試試卓施然低聲說道,“我知道很難,對于别人,可能真的是十死無生,但我覺得如果是我的話,或許能有個九死一生呢?
”
謝芸汐眉頭擰得很緊很緊。
她沒有說不。
卓施然看到她就算眼圈都已經紅了,卻依舊沒有對自己說不……
在這一瞬間,卓施然忍不住有些眼眶發熱。
她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才努力忍住了想要流淚的沖動。
謝芸汐明明眼圈都已經紅了,因為太擔心了。
可還是因為相信她的決定,尊重她的選擇。
所以,沒有對她說不。
卓施然輕輕咬了咬唇,頓時覺得,起碼……自己起碼不能讓母親就隻是這樣擔心着。
所以她思忖了片刻,然後将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我畢竟……同别人不一樣。
我也不是晏雪貞卓施然說道,“我有卓家天生木靈的傳承,在生命力上,本來就與旁人不同,而且我還有别的能力,我的醫術和其他本事,也都是我的底氣
卓施然将自己的籌碼,一一列出來。
也是為了能讓母親更放心一些。
然後,卓施然停頓了片刻,才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其實倒也不是多麼高傲自負的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我也不是覺得晏雪貞不行的事情我就一定行
卓施然握着母親的手,低聲說道,“娘,我隻是覺得,我多少還是有些自己的底氣,雖然不說一定行,起碼,能夠試試,要是行了呢?
不行再說
聽着女兒将内心的想法很是中肯地娓娓道來,謝芸汐的焦慮的确被撫平了一些。
雖然還是擔憂的,但起碼沒有先前那樣心急火燎的焦慮了。
謝芸汐也知道女兒的本事,也相信女兒的本事。
但她情緒平複了一下之後,認真看着女兒的眼睛。
低聲問了句,“真的隻是這樣?
然然,你同娘說實話,你對封世子,是不是……”
謝芸汐問到這裡,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卓施然看着謝芸汐的眼睛,目光裡沒有什麼躲閃。
也沒有什麼猶豫的,點了頭,“是
對于母親,着實沒什麼好隐瞞的。
所以卓施然吐出這個‘是’字之後,甚至……像是打開了什麼閥門似的。
索性繼續說了下去,“你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情況,隻會越來越差,不會再好起來了。
如果我不救他,我感覺沒有人能救他了。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想試試,起碼不能試都沒試就放棄
謝芸汐雖然眉頭依舊皺着,但是聽了這話,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沉默了片刻,才問了一句,“他呢?
他是什麼意思?
”
卓施然想了想,“他不同意
謝芸汐一愣,“他……不想活?
”
他就是作為封煜的‘藥’而出生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孩子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自由啊。
而且他還失去了對然然的記憶……
他不想活嗎?
卓施然聽到母親這話,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有些想笑,于是笑了起來,她笑着點點頭道,“是啊
她伸手指了指腦袋,“大概真的是腦子壞掉了吧。
不過,他說了也不算啊
卓施然沖母親眨了眨眼睛,“他又不是我的誰,對吧?
”
謝芸汐聽到這話,原本已經被緩和下來了的情緒,一下子又有些起來了,眼睛一下子都圓了,眉毛好像都要豎起來了似的!
說道,“對!
說得沒錯!
他誰也不是!
這個……”謝芸汐大概是素來溫良,都沒怎麼罵過人的,一下子都沒想出什麼難聽的詞彙。
停頓了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句,“……這個流氓!
登徒子!
憑什麼欺負我的女兒?
!
他誰也不是……他還和言家扯不清楚呢!
”
聽到母親怒罵封炎,卓施然坐在旁邊,嘴角勾了起來。
笑得開心極了,目光倒是不經意地朝着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在門外,确切地說,就在房門上的屋檐。
一身玄衣的男人坐在那兒,身影看起來很沉靜,很低調,存在感很低。
仿佛要與周遭的景緻融為一體。
他深邃的眸子裡,目光飄得有些遠。
像是什麼都沒在看,沒在想。
又像是在很認真的聽着什麼,想着什麼……
直到屋裡傳來謝芸汐那溫柔的聲線一連串憤怒的叱問。
‘他誰也不是!
這個……流氓!
登徒子!
憑什麼欺負我的女兒?
!
他誰也不是……他還和言家扯不清楚呢!
’
他幽深的眸子裡那有些飄遠的目光,才緩緩飄了回來。
他垂了垂頭,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是啊……封炎心中應和着謝芸汐的話。
自己誰也不是,隻是個流氓,趁人之危的登徒子,與言家扯不清楚,還連與她的記憶都忘記了。
他誰也不是,什麼都不算。
究竟為什麼……
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居然要冒着生命危險,為了他……想要救他呢?
就因為,他是封炎嗎?
他其實一直對于自己沒有與她的記憶這事兒,沒有什麼特别大的感覺。
雖然多少會有些好奇,究竟與她發生了什麼。
可是今天還是第一次,讓他有了一種……對那個有着與她的記憶的自己,羨慕……嫉妒的情緒。
那個封炎,究竟何德何能呢?
能讓這個女人,這個無論在誰的眼裡,都優秀又迷人的女子,付出到這樣的地步?
他的手指輕輕掐着掌心,片刻後,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輕輕歎了一口氣。
真羨慕啊。
不多時,就看到班昀站在不遠處,手裡夾着兩個酒壺,朝他舉了舉。
封炎從屋頂上起身,躍了過去。
班昀問道,“要一起喝點?
還是你要是不放心你女人的話,你就自己拿去喝?
”
封炎忖了忖,“一起喝點吧,正好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