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振江看到卓施然站在天井處,似是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有些疑惑地轉頭向她看了過來。
“怎麼了?
”振江走上前來,看到主子有些愣怔的眼神,低聲問了一句,“是有什麼不對嗎?
”
卓施然這才收回了目光,“沒事,走吧。
他房間在哪兒?
”
“哦!
請跟我來振江繼續領着卓施然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隻不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隻覺得主子的腳步,比起先前不疾不徐的悠然自在而言,好像要更加急促了許多!
沒一會兒,振江就領着她到了一扇客房的門口。
“就是這裡了振江壓低了聲音,對卓施然說道,“隻是,主子,現在時間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兒?
要是晏公子還在休息的話……”
卓施然聽了這話,像是沒聽到一樣,擡起手來敲了敲門。
“笃笃笃――”
門内沒有什麼動靜和反應。
振江在一旁說道,“可能晏公子還沒醒,主子,要不……”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主子眉心擰了擰,然後雙手緩緩在身前攤開。
振江隻覺得,仿佛有一股什麼很溫潤的力量,柔和的朝着四周震蕩開來。
再然後,就看到主子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卓施然擡手直接推開了門。
“主子……”振江趕緊跟了進來,原本還想着自家主子姑娘家直接闖進男子的房間會不會不太好。
然後就看到房間裡空無一人,而且床榻上整整齊齊。
看起來像是根本就沒有住人似的。
“哎?
”振江一愣,“晏公子怎麼……不在?
”
卓施然沒做聲,往前走了幾步,到了房間裡的桌子前頭。
伸出一根手指,撥弄了一下桌面上的那隻黑色的盒子。
她的指尖在角标刻着的崔字上輕輕撫了過去,這盒子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是……”振江有些疑惑。
卓施然将盒子挪開,看到了盒子下面壓着的一張字條。
蒼勁的字體,筆觸鋒利,隻是字迹略顯潦草而已。
‘有事先離開了,這是禮物,有緣再見。
――晏燃’
“晏公子走了?
”振江看到了字條上的内容。
卓施然嗯了一聲,伸手将那隻傀儡匣拿了起來。
振江這下反應過來了這盒子是什麼,對卓施然說道,“啊,是了,主子,晏公子好像知道您想要這個,特意去取來的
卓施然垂眸看着手中傀儡匣,臉上的神色和情緒難辨。
片刻後才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振江有些不解,“隻不過他怎麼忽然就走了呢……是有什麼急事?
”
卓施然看着手裡的傀儡匣,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了句,“大概是……生氣了吧
“生氣?
”振江有些不解,“生您的氣嗎?
”
“誰知道呢卓施然先前看起來,情緒似乎都還受到了些許影響,但好像很快就回過勁兒來了。
她輕輕撅了撅嘴,低聲嘟哝了一句,“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好意思生氣……”
振江倒是聽不明白這話裡的深意了。
隻不過瞧着,主子好像也沒有打算尋找晏公子的意思。
“要不要屬下去尋一尋晏公子?
”振江問道。
卓施然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沒有時間繼續在這裡耽擱,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振江也明白,卓淮少爺的事情,目前才是主子的重中之重。
而且看起來,主子的情緒好像很快就調整好了。
就連先前那種情緒受到了影響,看起來似是有些低落的狀态,都已經完全恢複了。
振江趕緊跟上了她的步伐,然後就聽到她仿若自語的一聲喃喃從風裡飄來。
“而且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走了,說不定又在什麼地方躲着偷看呢……”
卓施然讓振江整理了一下禮車,就準備啟程了。
原本還擔心不夠車裝,到時候要不得考慮再買馬車,要不這些水雲宗的人,恐怕就得跟着車跑了吧……
結果何家就送來這些馬車,隻能說是瞌睡碰着枕頭。
之前在羊骨關俘虜的那些水雲宗的人,心态倒還算好,大抵是有點習慣了,而且卓施然的确也沒怎麼為難過他們。
但是這次何家找來的救兵那些水雲宗的人,就沒有那麼輕松了,心裡忐忑得很。
“你、你們……要帶我們去哪兒?
”
他們有些忐忑的問道,就見一個紅衣女子從不遠處走來。
到了他們的馬車前站住了,安靜看着他們。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女子臉上的淺淡笑容,隻不過這笑意卻讓他們覺得寒冷!
卓施然淡聲對他們說道,“去哪兒?
自然是你們從哪兒來,便送你們回哪兒去
他們當然不信卓施然會有這麼好心。
隻不過,卓施然也沒有給他們什麼選擇的機會。
她過來這趟,直接就是為了給他們以威懾的。
隻見她手一擡!
水雲宗人就看見了馬車上那些密密麻麻纏繞的蠱絲。
她甚至不用多與他們說什麼威脅恐吓的話語,隻這麼一個對她而言簡單的舉動,威懾力就已經非常足夠了。
她甚至連車夫都沒有給他們準備,就在他們眼皮子下面,走到了拉車的馬旁邊,擡手輕輕摸了摸馬兒的脖子。
然後低聲柔和的對馬兒說了句什麼。
馬兒輕輕打了個響鼻,然後非常親昵地在她掌心裡蹭來蹭去的。
卓施然回到自己的車馬之後,車隊就此啟程。
她的車馬前方領路,後面的馬車,甚至沒有車夫,卻都牢牢跟着她的車馬,穩穩當當的從陽城離去。
看着她的車隊終于離開。
旅店掌櫃的腿都軟得要站不住了,扶着門框緩了好一會兒,才長長的深呼吸了幾口,然後吩咐仆人,“快,去何府彙報老爺,就、就說……這尊瘟神終于送走了!
”
掌櫃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幽幽的聲音,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響起的。
“哦?
哪尊瘟神終于送走了?
”
因為這聲音太近,而且聽起來充滿着凜然的邪氣!
旅店掌櫃的頭皮都一陣發緊!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僵硬地轉過頭去,就看到了近在咫尺一張邪氣俊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