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頭,昭敏已經回到了皇宮。
“殿下……”她的貼身宮女原本以為已經事成,看到她回來,馬上就迎了上來。
但是看到了昭敏臉上的凝重之色,就知道情況恐怕沒有預料中那麼好。
“您還好吧?
”
“無妨昭敏的聲音很沉,“雅素,我要進地窖密室一趟,你把必要的行李收拾一下
名為雅素的貼身宮女趕緊沉聲應了,“遵命!
”
昭敏徑自從自己的閨房箱床裡頭,打開了通往地窖密室的暗門。
裡頭透出些許陰暗的黴味。
昭敏從這個暗門入口拾級而下,昏暗的燭光在地窖裡亮起。
昏黃的光線,照亮了地窖密室裡的景象。
牆壁上打了個架子,上面陳列着各式各樣的蠱盒。
而在地上,有一個大大的坑,用蓋子蓋着,蓋子下邊是一個虿盆。
而另一邊的地面上,則是一個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在地面上畫下的,繁複的花紋。
看起來像是某種陣法結界一般。
昭敏沒有顧及這些,隻是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一隻燭台,走到了地面上這個陣法結界的中央。
手裡捏了個不知道是什麼術法的訣,然後就狠狠地吐出一口血來,在陣眼位置。
緊接着,地面上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畫下的繁複花紋,就閃出了陣陣詭谲的微光來。
很快,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在這個密閉的地窖裡,陡然響起。
聲線很是奇特,聽起來不似活人似的。
就好像是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于是聽不出具體聲線了似的。
“何事召喚?
交給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
那頭的聲音,明明是個連聲線都聽不出個具體聲線來的詭谲聲音。
但是對昭敏而言,卻仿佛有着無上威嚴。
這個眼高于頂心高氣傲的公主殿下,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神色裡就露出了恭謹的意味來。
甚至在對方明明看不見的情況下,就單膝跪下了。
“主上大人,請容恕昭敏臉上的表情,甚至還多了幾分惶惶然,“敏敏此次失策了……”
“哦?
你素來機警,行事也一直都令人放心,此次的計劃也甚為妥當,此番為何?
”
那頭聽不出聲線的聲音裡,沒有什麼情緒,也沒有什麼責備的怒意之類的。
昭敏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才将這次的情形簡要地說了一遍。
然後自責道:“……所以此次計劃基本宣告失敗了,雖然敏敏還做了一些後手,但敵人詭計多端,而且已經察覺到此事是敏敏的手筆,往後隻會更加警惕
“所以,敏敏想要以婚姻為由接觸朱雀聖力的計劃,恐怕有些艱難。
還請主上大人容恕……”
昭敏說完之後,就垂頭等着對方的發落。
那虔誠的姿态看起來,就像是……如果對方讓她現在自戕,她恐怕都會引頸自戮。
“無妨,既是失敗,昌國也就暫時不再安全,你撤回來吧那頭的聲音說道。
昭敏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主上大人,您……不懲罰敏敏嗎?
”
“對你的發落,等你撤回來了再發落不遲。
更何況,你此番雖是事敗,但倒是帶回了些有用的消息
“你此番遭遇的這個詭計多端的敵人……你從萬毒谷的班昀那兒弄來的蠱母,都沒能難倒的這個對手,倒是個足智多謀,有意思的角色
“有她在,想要接觸到朱雀聖力,恐怕并不簡單,所以你先撤回來吧
昭敏咬了咬嘴唇,目光裡有着不甘,自己做了那麼多,也鮮少從主上大人口中聽到什麼稱贊的言語。
而那個卓施然……!
昭敏心中暗恨不止,面上不顯,聲音溫順恭謹道,“敏敏遵命
地面上閃着微光的陣法,光芒漸漸熄滅。
就好像從未亮起過一般,昭敏頭也不回的從地窖裡離開。
……
與此同時,卓施然也走進了一間地窖。
眼裡隻有在昏暗光線下的一片混亂的場景,鼻間嗅到的不止是經年累月不見天日的黴味。
還淬雜着一些難聞的味道,汗臭味和血腥味,混着黴味,成了一股子令人作嘔的異味。
卓施然的眉頭緊緊皺着,“也不至于關在這種地方吧……”
天星閣主走在她前頭,一手掩住口鼻,聽到這話,側目看向了卓施然,像是對她這話很不解似的。
“不關在這裡關在哪裡?
關在樓上房間?
就他現在發狂時的氣力,就樓上雅間那種,他能把牆壁都給撕了
“反倒是這種地牢裡還好過,起碼周圍的牆壁外面也是石頭和泥土
卓施然啧了一聲,瞳眸已經逐漸适應了地牢裡昏暗的燭火光線,看清楚了這地牢裡的情形。
這裡被說成地牢一點也不為過。
因為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牢房,大的小的。
大的有一間房間那麼大,小的,就像個狗籠子一樣,人若是被關在裡面,手腳都伸不直,就不用說人道不人道了。
黑市這種地方本來也不是講究人道的地方。
然後卓施然就看清了,一個個狗籠模樣的籠子裡,都塞了人。
卓施然眉心擰了擰,看向了天星閣主。
天星閣主不用她說,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就撇了撇唇說道,“你當我不想把他們關到好一點的地方?
牢房全是木栅的,隻有這種籠子才是精鋼打造
“喏天星閣主說着朝着一個籠子的方向指了指,“縱使精鋼打造的也有些扛不住了,估計不多時,就會承受不住
卓施然循着他手指所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了那個地方的一個籠子。
籠子裡關着一個身形精壯的男人,哪怕在籠子裡團成了這個扭曲的樣子,也不難看出,他身上優美的肌肉線條。
以及那些漂亮的肌肉上,覆蓋着的大片圖案詭谲的刺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卓施然此行要找的人,要解決的麻煩――試煉場擂主,黑陵。
天星閣主說道,“雖然他現在造成的騷動,試煉場還能夠勉強承受,但是真到了困不住他的時候,他造成的騷動,可就不止眼下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