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羽司禮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隻覺得卓施然認認真真從架子裡拿下來那些藥材,又毫不猶豫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十拿九穩了。
可是一聽玄冥司禮這話,又覺得事情大概沒有這麼簡單。
“伯淵該不會暗中給人下絆子吧?
”蒼羽司禮問了一句,朝着依舊闆正站在那兒的丹鼎司禮看了一眼。
一旁的玄冥司禮那柔和的聲音就帶了幾分淺淺笑意,“誰知道呢?
伯淵畢竟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不管怎麼樣,伯淵可是和我說了,這個卓九小姐大氣,竟是同意了如若考不過煉藥師,便要承受十倍刑罰
玄冥司禮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微微屈伸了一下,柔和的聲線裡,不由自主透露出了幾分不甚明顯的熱切。
“十倍刑罰啊,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對人動過十倍刑了……”配上了她這帶着熱切的話語,那手指微微屈伸的動作,仿佛在诠釋着一個意思――她覺得手都有些癢了。
單聽她溫柔的聲線,或許誰也不能想到,這個有着溫柔聲音的女人,竟然會是監察司裡專司刑罰的玄冥司禮。
玄冥宗雖然專門培養精通暗殺的門人,但是用刑也非常有一套。
卓施然其實沒有聽他們說了什麼,倒不是聽不到,而是她已經完全專注于自己在做的事情。
無需他們在旁邊提醒,卓施然也清楚得很,這個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肯定有絆子在裡頭。
就在她将在丹殿裡聞到過的最後一味藥材從架子上取了下來,放到了案台上時。
一直沉默不語的丹鼎司禮說道,“選擇結束了嗎
卓施然從監察司進來開始,所接觸到的藥材,絕對不止丹殿裡聞到的這些這麼簡單。
在場所有人也都清楚這一點。
卓施然聞言,擡眸看向了丹鼎司禮,她安安靜靜看着他。
目光仿佛要穿透面具一般,片刻後,她嘴角勾了勾。
丹鼎司禮看着她彎起的嘴角,隻當她已經選擇結束。
他目光裡流露出幾分惋惜之色來,但還是很快恢複如常,闆正說道,“如果你的選擇已經結束了,那麼很遺憾……”
“誰說我的選擇結束了?
”一句清靈的問句陡然響起,帶着些清淺的笑意。
與這聲笑語同時出現的,還有蓦然震蕩開來的靈力!
衆人皆是一愣!
“這是……”蒼羽司禮眼睛瞪大了幾分,反應了過來,“不愧為卓家血脈,好精純的木系靈力!
”
“有什麼用呢,反正也還沒覺醒能……”慈航司禮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他原本想說,就算卓施然有着精純的卓家木系靈力,的确能夠被稱之為卓家難得一見的天才。
但卻隻是個還沒有覺醒能力的嫩苗罷了。
正如封家的靈力是天生的火系一般,卓家的靈力基本都是天生的木系。
按說這一脈的靈力,有植物的親和力,對藥材的辨認、相生相克和互相搭配,都比較有靈感。
可是,這種能力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有的,哪怕卓家基本都是天生的木系靈力,但是真正覺醒過血脈能力的,寥寥無幾。
這是因為先天的血脈克制,這就跟封家雖然是火系的靈力,卻會因為靈力的狂暴而自傷。
按理說,封家是朱雀的血脈之力,最不應該被火系靈力所傷。
卓家也是一樣,雖是木系的靈力,但因為血脈克制的緣故,其實植物親和力并未開啟。
所以别說對植物和藥材的辨别、相生相克和搭配有什麼靈感了,有的根本連認識都不認識。
慈航司禮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剛準備潑涼水。
卻是還沒把話說完,就臉色一變!
“這是……!
”慈航司禮驚道,這可不止是普普通通的木系靈力而已!
卓施然的靈力醇厚又溫和地震蕩開來,再緩緩收攏。
原主當然也和其他卓家人一樣,受到血脈克制。
但卓施然可不是原主,她的玄醫道力量,誤打誤撞地開啟了卓家的血脈天賦,雖然尚未完全覺醒,但所能擁有的靈感,也已經足夠在監察司門口到丹殿的範圍裡,擁有足夠的感知了。
然後她從容不迫地轉身,又從藥架上拿出了幾味藥材來。
一樣樣擺放到案台上。
“這個,是剛進監察司時,照壁旁邊牆縫裡有一株幽幽草。
差點漏掉了……”
“而這個,是殿前魚池底的沉水藻
卓施然最後将一個盒子放在了桌面上,“而這個,是司正大人身上佩戴的玄魄珠……”
卓施然繼續道,“但因為太珍貴,藥架上隻有個空盒子,還望司禮大人莫要因此怪罪于我才好
卓施然說着,擡眸看向了坐在上座那位一直很沉默的,戴着火焰紋樣面具的玄衣男人,“隻不過,司正大人好耐力啊,凡人可消受不了玄魄珠……”
似乎是千萬年的玄冰之境,機緣巧合,才會結出這樣的珠子,簡直是集結了千萬年玄冰的寒涼。
若是修為底子不好的戴上這個,怕不是很快就會被凍得傷及根基,若是普通人戴上這個,恐怕很快就會凍傷髒腑,回天乏術。
但卓施然也有所聽聞,這種東西,反倒會被人用來作為磨練意志的修煉器物。
就跟前世很多人,為了磨練自己,堅持冬泳和洗冷水澡一個道理。
隻是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罷了。
而卓施然這話音剛落,幾個司禮都紛紛開了口。
“住嘴!
”
“膽敢冒犯尊上!
”
就連先前聽起來性子較為和氣的蒼羽司禮,和聲線溫柔的玄冥司禮,聲音也都嚴厲了起來。
卓施然對于他們這樣嚴厲的态度,倒是無所謂,也無所畏懼,她輕輕聳了聳肩膀,“卓九無意冒犯,總之……”
卓施然笑眯眯地看向了丹鼎司禮,“敢問大人,卓九的第一關,可是通過了?
”
丹鼎司禮靜靜看了她片刻,“罷了,你通過了
卓施然彎眸一笑,朝着座上的那個帶着火焰紋樣面具的男人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眼神頗有存在感。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揮之不去。
讓她原本因為第一關通過了而輕松的心境,有略略有些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倒是并不讓她覺得害怕,反倒是……有些鬥志昂揚起來。
卓施然看向了丹鼎司禮,“大人,我準備好開始下一個挑戰了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坐在上座一直沉默着的監察司正,陡然開了腔。
“丹鼎,這第二關,不若便由本尊來出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