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宸看着煜靈，近乎執拗的道，“姐姐，你隻能是我的。
”

　　沒有具體的時間，但他卻無比的确定這件事，他不會把煜靈讓給任何人。

　　像是料到了煜宸會這麼說，煜靈沒有驚訝，她掙紮着要起來。
煜宸忙伸手扶她，煜靈沒了剛才的激動，任由他扶着，坐了起來。

　　煜靈坐好以後，像是擔心煜靈再發脾氣，煜宸主動把手收了回去，動作帶着幾分的乖巧和讨好。

　　煜靈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扯了扯唇角，然後看向煜宸，問道，“你愛我嗎？
”

　　煜宸忙點頭，“愛。
”

　　“那你說說，愛是什麼？
”

　　煜宸像是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認真的想了下，回道，“愛就是我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

　　煜靈伸手，捧住煜宸的臉，然後身體慢慢的靠近他，像是要吻上去的樣子。

　　煜宸顯然沒想到煜靈會突然對他做出這種親密的舉動，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眸瞪大，瞳孔都在微顫着，緊張又局促。

　　就在煜靈要親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向後躲開。

　　煜靈冷笑，“你躲什麼？
戀人之間，做這種親密的事不是很正常麼？
你為什麼不能接受？
”

　　煜宸神色有些慌，“姐姐……”

　　“你不能叫我姐姐了，我們是戀人了。
”煜靈道，“你應該學雲翎，叫我小靈兒。
你見過雲翎抱我，對吧？
來，你學雲翎，也抱我一下。
”

　　說着話，煜靈張開手臂，做好了與煜宸抱在一起的準備。

　　可煜宸卻遲遲未動。

　　煜靈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做不到，是不是！
煜宸，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你也根本不愛我。
你對我就隻是占有欲罷了，就像一個從未有過玩具的孩子，突然有了一個玩具，你愛不釋手，決不允許别人搶走。
現在，你就是那個孩子，我就是那個玩具，你害怕我被雲翎搶走，所以你害了他，也害了我！
”

　　笑着笑着，眼淚就滾了下來，煜靈繼續道，“多可笑，我的愛人，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國度，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就隻因為你那點可笑的占有欲！
煜宸，我真的特别後悔，我當初為什麼要可憐你，龍族族長說得對，你就是一個禍患，早就該被除掉！
”

　　說完，煜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踉跄着往前走。

　　煜宸一言不發，跟在後面。

　　煜靈沒管他跟不跟，徑直的向着山谷中，着火的小村莊跑過去。
隻是不等她靠近村莊，煜宸就從後面把她抱住了。

　　煜宸道，“姐姐，天兵正在追殺妖邪，你不能再靠近了。
”

　　“妖邪？
妖邪！
”煜靈怒喊，悲憤到聲音嘶啞，她想掙脫開煜宸，可她發了瘋一樣的掙紮都沒有用，實力擺在這，她跟煜宸差太遠了。

　　掙紮了許久，也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死了心，煜靈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擡手，指着着火的小村莊，紅着眼道，“你知道的，紅姑他們都被神封了，那裡沒有厲害的妖怪了，那裡住着的都是小妖。
天兵殺他們，不是追殺，是屠殺，你去救救他們，行嗎？
”

　　煜宸看着煜靈，道，“姐姐，戰-争是一定會死人的。
”妖之國都被滅了，一隻妖沒死，的确說不過去。

　　聽到煜宸這麼說，煜靈痛苦的道，“是我建立的妖之國，就是被殺，死的也該是我！
他們是無辜的，是我把他們聚集來這裡的。
煜宸，算我求你了，你去救救他們吧，你跟他們也一起生活這麼長時間了，江子家的那幾隻小崽子，天天追你屁股後面叫哥哥，還有小梅花，她吵吵着長大以後要嫁給你。
你對他們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

　　煜宸抱着煜靈，低着頭，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的沉默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煜靈知道她再求也沒用，她擦擦眼淚，看向煜宸，“煜宸，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善良？
我建立妖之國，聯合天下大妖的力量，來保護能力弱小的小妖。
他們是生是死，明明跟我沒有關系，但我卻拼盡全力的去保護他們。
”

　　煜宸道，“姐姐是天底下心地最好的人。
”

　　聽到煜宸這麼說，煜靈笑了，“我的确心軟，見不得弱小被欺負，所以哪怕小妖跟我非親非故，他們死了，我也會傷心。
但我接近你，卻不是因為心軟。
我接近你是因為你是黑龍，你對我有利用價值。
煜宸，你聽懂了嗎？
你在我心裡，連那些小妖都不如！
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可憐蟲，每個出現在你身邊，對你好的人，都對你有所圖謀。
沒有人會真心對你，你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别說了！
”煜宸打斷煜靈的話，“妖之國被滅了，你心情不好，你說的這些話，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但這些話不許再說了。
”

　　對煜宸來說，煜靈的出現，是他童年僅有的那點光。
現在煜靈卻告訴他，那點光也是假的。
這比任何話帶給煜宸的打擊都大。

　　“為什麼不能說？
”煜靈道，“等我體内的咒術開始起作用，我就會對你百依百順，我就沒機會把這些話告訴你了。
來，趁現在我還清醒，我一件件告訴你，我都利用你做過些什麼……”

　　不等煜靈話說完，煜宸猛地松開她，他盯着煜靈，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去救人！
”

　　話落，煜宸俯身沖向小村莊。

　　我本以為煜靈也會跟着煜宸過去救人。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煜宸剛走，煜靈就運起體内靈力，向着相反的方向飛去。

　　看到越來越近的山和大宅子，我突然意識到，這是煜靈死之前的記憶了。
她來找雲翎幫忙，把她的愛恨和修為封印。

　　落到院子裡，煜靈輕車熟路的來到書房，推開書房門。

　　雲翎正站在書案前臨摹字帖，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長衫，俊逸依舊，隻是看煜靈的眼神變了，沒了歡喜和寵溺，多了不耐煩和厭惡。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冷聲問，“煜靈，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你糾纏隻會讓我瞧不起你。
”

　　煜靈搖頭，努力的綻開一個笑，“我不糾纏你，我就隻是想來看看你。
”

　　她不想死前，最後見到的一個人是煜宸。
她愛雲翎到這種程度，也恨煜宸到這種程度。

　　雲翎不耐煩的皺了下眉，“看過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以後别再來了。
”

　　煜靈點頭，聲音顫抖着，“好，以後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

　　說完，她掏出匕首，對着自己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雲翎吓了一跳，趕忙跑過來，扶住煜靈，“你這是幹什麼！
别動，我幫你治療。
”

　　“不……不要治療，”煜靈忍着疼，對雲翎道，“看在我們曾經愛過的份上，你幫我一個忙吧。
抽出我的一魂，把我的修為和愛恨全封印起來。
”

　　雲翎不解，“抽出一魂，你三魂七魄不全，你就真的死了。
别胡鬧了，你是仙子，這點傷要不了你的命，我現在幫你治療。
”

　　“我就是在求死，雲翎，我求你。
”煜靈哀求，“我不能活着，活下去，我會生不如死的。
求你了。
”

　　面對煜靈的哀求，雲翎心軟了。
他依煜靈所言，抽出她的一魂，将她的情感和修為都封印進了我後來見到的小球裡。

　　一魂被抽走後，煜靈就已經非常虛弱了，她魂魄離體，飄在半空。
因為魂魄不穩，她的身體呈透明狀，輕的像一縷煙，風一吹就會散一樣。

　　雲翎掏出扇子，正準備把小球藏進扇子裡。
趁着他不注意，煜靈飄過去，在雲翎臉上親了一口。

　　雲翎一怔。

　　煜靈笑着道，“這是謝禮。
雲翎，等你想起一切再次愛上我，再把小球還給我。
沒有你的世界，真的太無趣了。
”

　　此時的雲翎身中忘情咒，在他看來，煜靈這會兒說的完全是瘋話。
他就從沒有愛過她，又哪來的再次愛上！

　　雲翎張開口，剛想要說什麼。

　　一道金光突然從外面沖了進來，是煜宸。

　　看到煜靈飄在半空，将要消散的魂魄，煜宸整個人都慌了。
我從未見過他緊張成這個樣子，他伸過來的手臂都在發抖，臉色慘白，一副深受打擊，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的感覺。

　　他張着嘴，像是想說什麼，可卻仿佛失聲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煜靈沒有掙紮，她任由煜宸把她抱進懷裡。
她閉上眼，得意的笑，“煜宸，你失算了。
我說了，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我發誓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