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翎無語的瞥我一眼,“小林夕,你當了這麼長時間仙姑,看一個地方有沒有問題,你不是隻會依靠陰氣來判斷吧?
”
“當然不是!
”我道。
其實我連依靠陰氣都不會!
煜宸不教我法術,我現在除了會一個幫兵決,其他啥也不會。
我就是堂口裡的一個混子,這沒啥值得驕傲的,所以我說了不是後,就沒再說話。
雲翎看我一眼,他顯然是不信我還會别的。
但他也沒拆穿我,而是擡手,指向面前的大山,對着我道,“這裡環山而藏水,在風水局中,這種局叫盛陽命。
你可以理解為,如果有人是陽命,那他生活在這裡,他體内的陽氣就會越來越旺盛。
這裡本身是沒有陽氣的,但它的風水旺陽氣。
把墓地修在這裡,既能抑制陰氣,又沒有盛陽之氣刺激,是封印妖物最好的風水。
”
一聽到最好的風水選址,我心裡就有些怕了,我問雲翎,“這裡封印的妖物很厲害嗎?
”
雲翎說,在神封裡的妖物,沒有幾個是不厲害的。
我又問,“那你打得過嗎?
”
雲翎瞥我一眼,“小林夕,你果真是跟煜宸在一起久了,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打架,我們隻是把神封封印,我們又不是來解開神封的,我們幹嘛要跟妖獸打架。
”
我是個菜鳥,我當然不想打架,可萬一遇到突動情況……
我正想着,就聽到雲翎道,“到了。
”
我們沿着墓地修的樓梯走到了墓地最後一排。
可能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最後一排風水不好,一整排就隻中間立着一個空白的石碑。
這個墓一看就知道很長時間沒人祭拜了,墓碑上挂着蜘蛛網,前面的小石台也落滿了灰。
雲翎走過去,随意的掃了掃小石台上的灰,然後把路上,我們買來的紙元寶倒出來,點燃了,一邊燒一邊對着石碑道,“你已經被封印很多年了,現在時代變了,這個世界早就不是你熟悉的樣子了,人類變得很強大,到處都是道士,我這個神都不敢在他們面前造次。
你就是出來,日子也不會好過。
我多給你燒點錢,你繼續在裡面待着吧,别鬧騰了。
”
見他說的認真,我也沒好意思打斷他,直到他說完了,我才小聲問道,“他被封印在這座墓裡,那這裡面不就他一個人嗎?
你給他燒錢有什麼用?
”他又沒地花!
雲翎像是剛想到這個問題,他愣了下,随後擺擺手,“無所謂,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嗎?
我把禮送到就行了,他收了我的禮,肯定不會生我的氣。
”
确定人家不會生氣?
要是換成了我,肺都要氣炸了好嗎!
我被關在裡面,哪都不能去,他送我一沓錢,他是在取笑我有錢沒處花嗎!
他這不是在送禮,他這完全是在挑釁!
我剛要勸他,換個禮送的時候,雲翎突然站起來了,他對着我道,“完事了,我們現在去下一個。
”
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們不是來重新封印神封的嗎?
”
雲翎點頭,“嗯。
”
“那你倒是做法封印啊。
”隻燒了個紙,說了幾句威脅的話,這就完事了?
雲翎道,“已經做完了。
他收了我的禮,近幾百年他是不會鬧事的。
”
即使雲翎一臉認真,我都有一種這位大哥在逗我的感覺。
他怎麼知道人家收了他的禮?
他送的那些東西,人家會收嗎?
見我滿臉難以置信,雲翎拉起我的手,拽着我往下走,“快點,我們還要趕着去下一個。
”
雲翎的封印方式真是刷新了我的認知。
我跟着雲翎往下走,剛走下十幾個台階,一陣陰風突然從背後飄了過來。
我心頭一跳,趕忙回頭看去。
墓地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覺得自己有些太疑神疑鬼了,雲翎畢竟是神,就算他的方法看上去不靠譜,但這也不能證明他的方法沒有用。
我剛要對雲翎說沒事,可以走了的時候,轉頭就看到雲翎一臉的凝重,“出事了!
”
話落,他松開我,拔腿就往墓碑跑去。
還不等他靠近,一股強勁的陰風撲面而來,陰風中夾雜着大量的紙灰,是剛才雲翎燒的那些紙元寶。
“臭鳥,這些錢你留着買棺材去吧!
”一個陰氣沉沉的聲音随着風傳過來。
聽到聲音,雲翎放棄了靠近的念頭,他向後躍一步,跳到我身旁,他将我護在他身後,小聲道,“小林夕,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對了,不用叫煜宸。
今天我要讓你看看我的實力。
”
我什麼都不會,站在這裡隻能當靶子,聽到雲翎這麼說,我立馬點頭,就近找了塊石碑躲起來。
雲翎不滿的瞥我一眼,“小林夕,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氣死!
”
我不解,“怎麼了?
”我做什麼事,惹他生氣了?
雲翎磨了磨牙,“你連聲‘你小心一點’都不會跟我說麼!
”
要是煜宸面對這種情況,我肯定會擔心他會不會受傷之類的,可換成了雲翎,我竟然什麼顧慮都沒有,找了個地方就自己先躲了起來。
人的第一反應最誠實,這才說明,我愛煜宸,而對雲翎沒有任何感覺。
當然,這種時候,我肯定不能說這種話。
我對着雲翎說了幾句小心。
我說了,他也不高興,“一點都不走心!
小林夕,你心裡就隻有煜宸!
”
我看着他,心說這個男人還真難伺候,而且,我心裡本來就隻有煜宸。
我跟雲翎說話的時候,陰風散開了,我探頭往上面的石碑看去。
立在最後一排的石碑已經倒了,大量黑黝黝的老鼠正成群結隊的從墓裡往外跑。
一個身穿盔甲的幹瘦老頭站在半空。
老頭非常的瘦小,盔甲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就好像他偷穿了别人的衣服。
“終于!
本将軍終于出來了!
”老頭張開手臂,仰天大叫一聲。
随着他的叫聲,一股陰風從他腳下騰起,将四下還沒來得及跑的老鼠全部卷進了風裡,風形成一股旋渦,将老頭包裹在其中。
不一會兒,風停止,大量老鼠的屍體從高空掉下來。
有不少甚至掉到了我腳邊。
我吓得趕忙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
摔到地上的老鼠已經變成了幹屍,皮包着骨,幹巴巴,硬邦邦的,仿佛體内的皮肉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一樣。
我轉頭看向半空。
老頭,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将軍了。
他幹癟的皮得到了滋養,整個人從老頭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男人滿臉絡腮胡,皮膚黝黑,一雙虎目,雙眸圓瞪,兇神惡煞的跟書裡畫着的張飛似的。
他站在半空,看向雲翎,聲音渾厚的吼道,“臭鳥,本将軍乃鎮國大将軍,曾平定番邦,立下赫赫戰功!
就是死後,本将軍也不敢忘保家衛國。
臭鳥,本将軍雙手沾滿血腥,死在本将軍手中的怨魂無數。
可這些怨魂都是敵将,本将軍從未因為私怨殺過人。
本将軍一生光明磊落,自認從未做過壞事,可卻被你們這群是非不分的神族在此封印了百年!
臭鳥,本将軍要你們神族給一個公道!
”
男人一沒做過壞事,二還是保家衛國的大将軍,他應該被供起來才對,可他卻被神族封印了。
乍一聽,好像是神族做錯了事。
可稍微一想,我就想到了神族封印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