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熙看著一堆上了色卻沒有眼睛的紙人，眉頭緊鎖，面色逐漸蒼白，他口中喃喃：“好多你的臉，好惡心……”

　　雲團將傾倒的半成品扶起來，暫時關了機器，“你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
”

　　好像在哪裡聽過。

　　咦，這不是景和在看到她那些克隆體的反應麽？
北熙連這個都一比一複刻了？

　　“太多了，有點嚇人。
”北熙走到角落裡，面壁。

　　“這有什麽嚇人的？
就像是，一比一的真人蠟像、手辦之類的，隻不過材質換了一下而已，你還是多看看吧，到時候分不出真假，還挺麻煩的。
”

　　雲團調製了顏色，在眉眼的位置細細描摹。

　　北熙轉過頭來，“這會分不出來麽？
假的永遠是假的，不會有一模一樣的神韻。
”

　　“那可不一定，我以後可能會通過它們來傳遞信息，別人也可能效仿這一行為，如果不能及時分辨的話，很容易上當受騙哦。
”

　　雲團捏著指尖，突然笑出聲。

　　北熙：？

　　“沒什麽，有人抓了一堆紙人回去，又挨揍了。
”雲團輕笑。

　　這可是複製體在千萬年的循環中獨立生成的術法，不可替代性極強，要是沒在“地星”生存過，也沒有師父引進門，是不可能掌握相關要領的。

　　即便把紙人用機器完整地複製出來，也沒有用。

　　“這就是個病毒，隻有物理手段能解決，你知道熊貓燒香嗎？
”雲團笑盈盈地看向……一旁擁有她容貌的紙人。

　　熊貓燒香當年可是個製霸的電腦病毒，隻有切斷電源這種手段可以有效地遏製它。

　　紙人搖頭。

　　北熙一愣，仔細看了幾眼旁邊這個長得和雲團一模一樣的家夥，神態也跟正主極為相似，就像是新人主播時期的雲團，呆滯中帶著一絲靈動。

　　那時候他還隻能通過時不時閃現的片段來了解這位創造者，連臉都對不上。

　　“像吧？
”雲團得意地擡眉，感應到的畫面越發清晰。

　　“有點。
”北熙點頭。

　　……

　　遠處的會議室。

　　柳和清氣急敗壞地將禮帽丟在桌上，他面前是一堆由竹條和紙張構成的紙人廢品，地面還有一些碎瓷片和破裂的審核屏。

　　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別那麽生氣，這和你當初用人偶嚇唬人，不是一樣麽？
我倒覺得，她沒準可以成為你的接班人呢。
”

　　短發姑娘笑意溫和，腮邊兩個明顯的酒窩。

　　“織巧，你別幸災樂禍的，按照這個數量和密度，總有一天，你也會受到紙人的幹擾，哪怕你隻是出門走走。
”

　　柳和清擦拭著右臉的青紫，他的眼眶周圍有一圈明顯的蠟黃色，很突兀，像是貼了一層面具。

　　但傷，又是在表層的。

　　織巧依舊笑著，虎牙尖尖，青春洋溢，“我倒挺喜歡她的，如果有機會，不如合作啊。
”

　　“合作？
跟那種眼皮子淺的黃毛丫頭合作？
你又吃錯藥了？
忘了夏星的手段了？
”柳和清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織巧扶起一個殘破的紙人，掂量著，似乎非常感興趣。

　　這一切，雲團都看在眼裡。

　　夏星的手段……什麽手段？
催眠還是武力鎮壓？
或者用“電蚊拍”？

　　“真是厲害，人偶師都會害怕。
”雲團喃喃，她擡眼，看向漸漸習慣紙人的北熙，“你可以出去的，小心一點就行，如果受傷了記得回到這個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