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肩寬腰窄大長腿,站在那裡仿佛一棵挺拔的青松,即便是身處這小小的一隅也無法掩蓋其鋒利。
兩個人視線碰觸,江意立刻認出來這是前兩天在紡織廠路口見過的那個人。
連忙錯開目光。
因為男人劍眉下一雙如浸了墨般的眼睛,落在江意身上的目光,就像穿透雲層的陽光一樣仿佛能讓一切無所遁形。
江意不關心男人怎麽會出現在學校,但她不想讓任何人窺見她心裡在想什麽。
側身有些狼狽地抹了把眼睛,江意再擡頭聲音冷淡道:“誰哭了?”
周庭淵本來就不太會安慰人,會過來也隻是因為聽到操場上那一番話。
見小姑娘用力一擦,薄薄的淚意立刻不見了,眼周嫩嫩的肌膚被擦紅了也不在意,大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他。
周庭淵薄唇微抿道:
“不哭了就行,你剛才能知道怎麽讓老師給你道歉,就應該也知道,哭是最沒用的,好了,快去上課吧。
”
說完就準備離開。
沒想到江意蹭地站起來堅持道:“我說了我沒哭。
”
周庭淵聞言眼神驀地一斂,停下腳步回頭。
看著那張微擡的小臉,面前的小姑娘剛才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這裡,跟在台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渾身流露出的是不符合年紀歷經世事的滄桑和孤單。
他絕對不會看錯。
“你剛才……”周庭淵皺眉道。
“剛才怎麽了?”江意迅速打斷不讓他說完,深吸口氣,再開口已經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仰頭道,“我知道了,你該不會以為我剛才在台上說的都是真的吧?”
周庭淵眼睛眯了下。
沒有再跟江意爭辯。
因為敏銳地發現眼前的小姑娘臉上雖然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眼中也隱隱帶了抗拒。
是不想有人看到她這不為人知一面,所以才這樣抗拒他?
江意已經穩定了情緒,伸手慢慢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這才擡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男人道:“我那都是說著玩兒的啊,你還真信了?”
“如你所說,我都知道怎麽跟老師討要道歉了,編個故事不是很順手的事兒嗎?所以,多謝你的好心了,但我真的不需要。
”
說完這句話,江意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你等一下。
”周庭淵上前一步。
那股冷冽的氣息瞬間包圍住江意。
江意回頭看見他跟上來,下意識就急忙往後退,直到退到一個她覺得還算安全的距離才站住,皺眉道:“還有什麽事?”
江意直覺不想跟這個男人有太多接觸。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身份,但光憑著這份強大的氣場,江意就敢斷定這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也是她絕對不願意招惹的人。
周庭淵見狀立即停住腳步。
這小姑娘的敏感超乎他的想象,戒備心更是極強。
“你不必怕我。
”唇角的肌肉調動了下,周庭淵勾出一抹淡到幾乎沒有的笑意,“或者說,你更應該防備的是那個林老師,她不像是紡織廠的職工那麽好騙,她也不會管你可不可憐,她是在這學校有著比你更多的權利的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