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樂意(一更)
戶部尚書在第二日很快就拿了三年來戶部支出的帳冊,遞給皇帝過目。
皇帝翻閱著帳冊,越翻臉色越黑越難看,不真正統計不知道,一統計嚇一跳,隻這三年來,南平侯府與平西將軍府,便吃進去近千萬兩。
如此龐大的數額,他這些年是怎麽昏了頭給批複答應的?
皇帝摔了帳冊,沉著臉吩咐,“把燕禮與燕麟給朕叫來。
”
餘公公應是,立即派了人去。
燕禮與燕麟昨兒雖然沒打探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卻又達成了一緻意見,依靠南楚的南宮家與宗室,來對付夜歸雪與蘇容,進而對付周顧與護國公府和東宮。
誰讓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周顧主動卷入事關蘇容的案子,而他兩次遇險,危在旦夕,又都是蘇容救的呢。
他們兩個,雖退了婚約,但也有著解不開的牽扯。
夜歸雪既然不答應合作,南楚有的是人與他們合作。
兄弟二人做好準備後,便分頭行動,一個找上南宮家,一個找上南楚宗室。
隻不過二人還沒這麽快有結果時,便被皇帝叫進了宮。
二人在宮門口相遇,彼此對看一眼,都十分不解,不過聽聞戶部尚書今兒又進宮了,二人猜想著難道與戶部有關?
燕麟要更敏感些,湊近燕禮,低聲道:“大哥,我怎麽覺得今兒父皇叫咱們倆進宮,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燕禮瞥了他一眼,“別烏鴉嘴。
”
燕麟是真覺得不太妙,但沒病沒災的,父皇召見,他又不能稱病不到,若是這時候稱病,就更不知道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到底發生什麽了。
於是,他隻能咬著牙,跟著燕禮去見皇帝,暗暗祈禱是自己多想了。
皇帝在禦書房等著二人,見二人來到,臉色青黑,將戶部的帳冊扔給他們,“你們自己看看這個。
”
燕禮和燕麟心裡“咯噔”一下,齊齊捧起帳冊,片刻後,二人一起擡頭,燕禮試探地問:“父皇,這是戶部的帳冊,您拿給兒臣二人看……是為何?
”
“為何?
你們自己看看,這三年來,你們兩個人的嶽家,吞了國庫多少銀子?
”皇帝沉著臉,對二人發作,“你們真是好的很呐,你們告訴朕,掏空了朕的國庫,你們想幹什麽?
想造反嗎?
”
燕禮和燕麟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齊齊“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兒臣不敢!
”
“不敢?
好一個不敢!
朕看你們敢得很。
”皇帝盯著二人,“南平侯府治理一方,手下掌控兵權不過三萬,一年就要動輒找國庫要三百萬兩銀子,平西將軍府更敢,今年一年就額外要了八百萬兩銀子,他隻十萬兵馬。
你們兩個告訴朕,不是想造反,是想什麽?
”
“兒臣惶恐。
”二人齊喊冤枉。
大皇子燕禮道:“父皇,南平侯府是因為近來天災不斷,南平侯才奏請父皇動用國庫撥款。
”
二皇子燕麟緊跟著道:“父皇,這可與兒臣沒關系,平西將軍府的請奏,都是您批準的,兒臣半聲沒吭,您不能事後算帳,找到兒臣的身上啊。
”
皇帝一噎。
燕麟無辜道:“父皇,您仔細想想,這可不是兒臣的主張,您若不批複,戶部尚書也不會給南平侯府撥銀子。
”
皇帝黑著臉,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燕麟很光棍,“父皇,您再仔細想想,您為何給平西將軍府撥銀子?
這可真與兒臣沒關系。
”
皇帝自然明白,與燕麟沒多大關系,是因為平西將軍張平對他說,若陛下想鉗製護國公府,隻靠他的十萬兵馬,與陛下手裡的京麓十萬兵馬,以及南平侯府的三萬兵馬,可不足夠,畢竟護國公府自己就掌控了三十萬兵馬。
陛下得暗中扶持他啊。
畢竟若是奪了護國公府的兵權,怕是會引起朝野震動,若是不奪護國公府的兵權,讓平西將軍府擴充兵力又沒有理由,而且也會得到太子與護國公府的阻撓,畢竟朝廷養兵六十萬,還是很吃力的。
這樣一來,他隻能幫助陛下暗中再養兵馬。
護國公府掌重兵,是皇帝的一塊心病,而周顧出身護國公府,又在東宮做伴讀,這更是心病中的心病,皇帝心中清楚,在他與太子之間,護國公府定然會選擇太子。
所以,皇帝掙紮了好些日子,答應了張平,再私下養十萬兵馬。
其中五萬,還是騎兵。
騎兵的花費要更高。
皇帝一時間無話可說,隻盯著二人道:“戶部銀錢緊缺,從今日起,你們兩個想辦法充裕國庫。
”
燕禮與燕麟齊齊擡頭,愕然地看著皇帝。
皇帝臉色黑沉,“為國分憂,怎麽,你們不樂意?
”
二人看皇帝壓製著怒氣,哪裡還敢說不樂意,畢竟戶部這三年的銀錢不管怎麽說都是流向了他們的嶽家,隻能齊齊點頭,“兒臣樂意。
”
皇帝滿意,對二人擺手,“你們下去吧!
”
二人告退,出了禦書房。
走離皇宮,燕麟抹抹額頭的汗,對燕禮問:“大哥,你說父皇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突然發作我們?
要充裕國庫?
”
燕禮心裡已隱約有了想法,對他沒好氣地道:“你自己想!
”
燕麟不高興了,“大哥,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一起合作,你這幾日總是對我甩臉子,是什麽意思?
弟弟哪裡得罪你了?
”
燕禮心想,你的不作為關鍵時候總是退縮就是得罪我了,但這時候,兄弟倆必須得綁在一條船上,否則沒好處。
他緩了語氣,“父皇應該是在備戰。
”
“啊?
備戰?
”燕麟震驚了。
燕禮看了他一眼,“真不知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如今天下太平,父皇忽然盯緊了戶部,除了備戰,還能是什麽?
總不能是為了大興土木,如今已入冬了。
”
燕麟自然不是真糊塗,他就是心眼子多,想有人擋在他面前衝鋒陷陣,他想趁機撿便宜,自己心裡什麽想法,都憋著,讓別人先說,如今聽燕禮這樣說,他面上雖裝模作樣吃驚,但心裡卻已經開始打主意了,“這話是從何說起呢?
是要跟大魏開戰?
當初可是簽了三十年互不犯境和約,如今才過了十六年。
”
“因為蘇容。
”燕禮索性不再管他心裡是什麽想法,總歸這一回,他別想再縮著不出手,“你想想,她的身世一旦爆出去,天下皆知,大魏能乾?
”
燕麟點點頭,“所以,父皇是什麽意思?
要認蘇容?
等著大魏開戰?
”
“恐怕是由不得父皇不認,你看看蘇容來京後,都做了什麽?
先是住進了清平公主府,後又退了周顧的婚,如今住去了沈府。
她與瑞安王府、護國公府、再加上東宮,都有牽扯。
另外,從我接觸夜歸雪來看,他的態度說明南楚王和夜相府都認定了她,這樣一來,形勢已如此,父皇又能如何?
別忘了,當年珍敏郡主可是犧牲自己,護住了大梁,雖然過了多少年,所有人都記著呢,父皇想做忘恩負義之人,怕是也不成。
”
“真是個麻煩,殺了她就好了。
”燕麟道。
燕禮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說的好聽,你怎麽不動手?
”
燕麟道:“大哥,哪裡是我不動手?
是京城不是個動手的好地方,我們何不忍忍,在她回南楚的途中,派人殺了她呢?
要知道,京中護著她的人多,但她離開京城,那就不一樣了。
”
燕禮不得不承認,“你說的也有道理。
”
倒是顯得他冒冒然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