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泡了半個時辰的花瓣浴,渾身舒暢地從浴桶出來,穿好衣裳回到房間,便見周顧已躺去了床上。
她擡手聞聞自己,嗯,噴噴香,然後,她走到床前,趴在周顧的身上去聞周顧,嗯,也一樣噴噴香。
周顧呼吸一窒,伸手推她,“幹嘛?
”
蘇容嘻嘻笑,“聞聞你是不是跟我一樣香。
”
周顧輕咳,臉紅,“一樣的水,一樣的花瓣,一樣的皂角,你聞你自己就夠了。
”
“也是。
”蘇容從他身上起開,嘟囔著爬上了床,打了個哈欠,“好困啊。
”
“睡吧,晚上設宴,犒賞三軍,不會太早,能睡兩三個時辰。
”周顧伸手扯了被子,將她裹好。
蘇容“唔”了一聲,“你最近怎麽回事兒?
幹嘛老用被子裹著我?
我已經把衣領上的紐扣都聽你的系好了,你就別總扯被子了,讓我呼吸都不順暢了。
”
周顧聞言手頓住,將給她蓋好的被子又往下扯了扯,閉上眼睛,“好了,是我不對,睡吧!
”
蘇容“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很快就睡去。
周顧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默默歎氣,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崔言錦用花瓣沐浴完,聞聞自己,嗯,噴噴香,比滿身的血腥味可好聞多了,讓他忍不住對著自己一聞再聞。
他走回來,問護衛,“表兄和表嫂呢?
還沒沐浴完?
”
護衛搖頭,“王女和四公子已沐浴完了,回屋歇下了。
”
崔言錦“哎呀”了一聲,“我有事情找他們。
”
護衛小聲問:“您的事情很緊急嗎?
王女和四公子都累了,您的事情若是不緊急,等他們睡醒再說。
”
崔言錦搖頭,“不急,這不是將大魏的定南城破了嗎?
就是堂兄要給叔祖父往大梁清河寫信,讓我來問問表兄,他可一起捎回去一封信給叔祖父。
”
本來問一聲就能回去告知堂兄的事兒,但他也找了個地方沐浴半個時辰,生生錯過了問表兄這事兒。
護衛想想,這事兒確實不急,問:“那等四公子睡醒了,我告知他?
”
崔言錦點頭,起身往外走。
他剛走到門口,房門從裡屋打開,周顧走出來,“等等,我這便寫信,你稍後拿走給行之。
”
崔言錦訝異,“表兄,你沒睡啊?
”
“睡不著。
”周顧走到桌前,指使崔言錦,“你來幫我磨墨。
”
崔言錦痛快答應了一聲,走回來給周顧磨墨,看著他在潤筆,跟他說:“表兄,你聞到了沒?
是不是我也很香?
”
周顧扭頭看他。
崔言錦嘻嘻笑,“我也用了你跟表嫂讓人摘的花瓣,剛剛也泡了個花瓣浴。
”,說著,他將腦袋湊向周顧,“你聞聞,是不是跟你一樣香。
”
周顧嫌棄地伸手推開他,“一邊去,你有什麽好聞的。
”
崔言錦扁嘴,“我知道了,我是沒什麽好聞的,你聞自己就夠了。
不,你聞表嫂就夠了。
”
周顧:“……”
這若不是他表弟,不姓崔,他說什麽也要把這個討人嫌扔出去。
周顧很快就寫了一封信,將墨晾乾,裝進信封裡,用蠟封好,遞給崔言錦,“快滾吧!
”
崔言錦瞪了周顧一眼,接過信,“表兄,你真不討喜,就你這破脾氣破性子,不知道表嫂喜歡你什麽。
”
他說完,拿著信跑了。
周顧氣笑,目光掃見還剩半筐的新鮮花瓣,吩咐護衛,“將那半籃子,都給剛剛那小東西送去,他既喜歡花瓣浴,讓他天天泡。
”
護衛應是,提了籃子,去追崔言錦了。
崔言錦被護衛追上,接過半筐花瓣,有些懵,“都給我?
”
護衛點頭,將周顧的話複述了一遍,隻不過十分會辦事兒地把小東西改成了小表弟。
崔言錦撓撓頭,“這花瓣浴雖然香噴噴的,但我不想天天在浴桶裡泡半個時辰啊。
”
護衛完成任務,自然不管崔言錦怎麽用,轉身回去了。
崔言錦原地站了一會兒,拎著半筐花瓣,回去找崔行之。
崔行之雖受了傷,但沒傷到手臂,自然是能寫信的,見崔言錦回來,對他問:“怎麽去了這麽久?
”
崔言錦將半筐花瓣放在桌子上,嘻嘻一笑,“我去時,表兄在泡花瓣浴,我見花瓣還剩好多,便也泡了泡,才回來。
”,他指指被他拎回來的筐,“喏,堂兄,表兄說給你的,你殺敵辛苦,去去晦氣。
”
崔行之:“……”
打仗後要泡花瓣浴嗎?
能去晦氣?
這是個什麽講究?
“表兄大概忘了,你受了傷,不能泡的,哎,要不這些送給別人吧?
”崔言錦問。
崔行之點頭,“行,你安排吧!
”
崔言錦拿出周顧的信,遞給崔行之,小聲嘟囔,“堂兄,你有沒有發現,表兄脾氣真壞,性子也不好,真不知道表嫂是怎麽忍受他的。
”
“脾氣壞嗎?
性子不好?
沒有吧?
”崔行之不覺得周顧有這些缺點,他所見的周顧,聰慧至極,脾性也好,對表嫂從來說話都帶著三分笑意。
“怎麽沒有?
”崔言錦對那日周顧黑著臉發脾氣,仍舊記憶猶新。
崔行之看他表情,好笑,點他額頭,“你總是惹表兄做什麽?
你不惹他,他自然脾氣好。
”
崔言錦不忿,“才不是,我今兒就沒惹他,就是跟他說說話,他都不好好說,讓我滾。
”
崔行之:“……”
大約是有一種表兄弟,天生不對付,說的就是他的表兄與堂弟,彼此互相嫌棄。
崔行之將自己的信與周顧的信放在一起,問崔言錦,“你的信呢?
”
崔言錦這才想起來,他也是需要寫信的,他眼珠子轉了轉,“堂兄,你在給叔祖父的信中提我了嗎?
”
“提了。
”
崔言錦松了一口氣,“那就行了,我就不用寫了。
”
崔行之歎氣,“我在信中提了你,與你自己親筆寫信,怎麽能一樣?
”
“一樣的,反正我爹娘也不在意。
”崔言錦擺手,拎了那半筐花瓣,“我給寧澤哥哥送去,他一定也喜歡泡花瓣浴去晦氣。
我走了。
”
他說完,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