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欽佩。
崔公不愧是清河崔氏的一族之長。
她感慨,“你外祖父真了不起,就憑著昨日你兩位表弟對我的相救大恩,隻要打退大魏,南楚立得住,我一定能給你兩個表弟一個前程,給他們所代表的崔家一個未來。
”
周顧彎唇笑,“那我告訴他們,努力點兒。
”
蘇容點頭,也對著周顧笑,“行。
”
今日有鬼煞門加固增設改造的機關術,明顯南楚守城輕松許多,張運也很有空閑地扭頭看到了蘇容與周顧坐在馬車裡,挑著車簾,壓根就沒下馬車,二人不知在說什麽,言笑晏晏,哪裡有昨日周顧黑沉著臉一副氣瘋了的樣子。
他笑了一下,招來一人吩咐,“去告知王女與四公子,讓他們回去歇著吧,今日大魏,絕對破不了黑崖關。
”
這人應是,立即去了。
他很快就下了城牆,來到蘇容與周顧的馬車前,拱手見禮後,傳達張運的話。
蘇容點頭,十分痛快答應,“行,我們這便回去歇著。
”
她說完,扭頭對周顧問:“走吧?
”
周顧沒意見,他們也就來看看,既然有張運陪著崔行之一起坐鎮,還有張茂、寧澤在,他們大可以安心。
於是,他隨手放下了車簾,吩咐車夫回府。
馬車離開,二人直接走了。
崔行之自然也瞧見了,也覺得今日穩妥,他對張運問:“張運兄,那個女子,是不是就是毒醫門的門主羅厭?
”
張運回轉身,看向城下一紅衣女子,點頭,“是她。
”
崔言錦本來在跟著鬼煞門的人擺弄機關暗器,聞言立即丟開手跑過來,“哪個是羅厭?
”
崔行之一把按住他,“表兄刻意交待了,我們重在守城,隻要大魏不再使厲害的攻城炮,今日我們便不開城門,你不要跑下去與人打鬥。
”
崔言錦連連點頭,“我就看看,先認認人,堂兄,你早先還跟表兄說我有分寸的,如今怎麽就不放心我了。
”
崔行之放開他,“你有分寸就好。
”
崔言錦雖然人小膽子大,但也的確心裡有數,很穩當地說:“我今兒就瞧瞧人,什麽時候能打了,我再跟她打。
表兄說的話我都謹記呢,咱們要等援軍嘛。
大魏八十萬兵馬,連著幾場仗打下來,也就損失一兩萬,而咱們南楚不同,據說折損了四五萬,本就兵力懸殊,如今更是差距大了,開城門跟他們打,不劃算,就讓他們攻城,咱們以少勝多,就像今日,瞧見沒?
大魏士兵都畏懼咱們城牆改造增設的機關暗器,懼怕的不敢上前了,上前一排死一排,相信用不了多久,大魏就得受不了這個傷亡下令收兵。
”
崔行之點頭。
“還有城門,昨兒加固的城門,今兒沒了攻城炮,任由他們如何撞,也隻是顫兩下而已。
這般撞下去,可撞不開。
”崔言錦嘿嘿笑。
崔行之也笑了,“黑崖關在建造時,據說便是能工巧匠,加固的城門城牆,被設為南楚的天險雄關,也是自有它的道理,若是普通城牆城門,早在攻城炮轟時,便會轟然倒塌了。
”
張運聽著二人的話,也笑道:“多虧了鬼煞門的人,這機關術,用於守城,可真是猶如飛鳥再添雙翼。
”
崔言錦十分得意,“我娘與外公,還是很靠譜的,知道能用得到。
”
他拉著張運說話,“張大哥,你不知道,我離家時,我娘一個人都沒給我帶,我就跟那可憐的小白菜似的,誰知道,走到半路,快到南楚邊境時,才得知我外公派了整個鬼煞門的人在等著我。
那一瞬間,給我感動壞了,我十分後悔早先沒給我娘一個抱抱就離開了。
”
張運失笑,“待扛到援軍,等大魏退兵,南楚形勢穩定後,便可去信請你父母來南楚小住。
”
崔言錦點頭,“他們一定樂意來的,他們其實在族中,這幾年早就待膩了,若非叔祖父和祖父非要他們留在族中仔細教導我,陪著我上族學,他們早就跑了。
”
張運對清河崔氏族中之事知之不多,但卻也還是知道清河崔氏出了名的兩口子,很是另類,他笑著說:“你有這樣的父母,極好,極是福氣。
”
崔言錦撓撓頭,想著還行吧,從小他就自己乾活,其餘跟他同齡的兄弟們就不用乾,他們有一大堆侍候的人,弄的他跟他們很是格格不入。
但他們學的,他也不用強行學,因為他爹娘也很鄙視,說有些東西學了也無用,但礙於長輩們盯著,他們也不能總面上跟長輩作對,便會私下裡幫他作弊糊弄過去,教他如何陰奉陽違。
因族中子弟太多,總有性格喜好耍尖挑刺者,不是背後說他,就是嘲笑他舞刀弄劍粗俗不斯文,連一篇文章也背不會什麽的,他二話不說,就揍過去,或者一把毒藥撒過去,讓人肚子疼三天,要不就是臉上長滿包,以至於,後來再沒人敢說他了,就是背後也不敢了。
他過的自認為還挺自在的,有很大的自主權。
就比如這次來南楚,他剛一開口說想跟堂哥一起來,他爹娘二話不說,一口就答應了,讓他趕緊滾,說他越大越不可愛了,他不在他們眼前晃,他們才開心雲雲。
崔行之微笑,“小堂弟是清河崔氏,最讓人羨慕的人。
”
崔言錦扭頭看崔行之,不停地眨眼睛,“堂兄,你這話說反了吧?
被整個清河崔氏所有子弟羨慕的人,不該是你嗎?
哪裡是我了?
”
崔行之搖搖頭,“是你。
”
崔言錦不覺得,覺得崔行之因為沒怎麽睡覺,大體是腦子犯困,才這樣說。
崔行之見他不開竅,也不解釋,又看向牆外,那羅厭帶著毒醫門的人,拿著盾牌掩護,要攀上城牆,而這邊鬼煞門的人也加大了力度,機關術啟用的暗器毒鏢箭羽的速度,也明顯快了一倍,讓他們一時間應接不暇,同樣靠近不得。
能清楚地看到,羅厭氣的臉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