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族長看準時機走到程大柱家的地盤。

　　程元西帶兩個孩子與之匯合，“族長，您和儀儀他們兄妹一起去過吧，我們得在家采摘野菜晾曬，帶在路上吃；家裡人口多，吃的也多，就不跟您一起過去了。
”

　　“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忙著，有明禮明儀就行。
”

　　族長說完，程明義帶著三個兄弟走了過來，“三叔，族長，我們跟堂弟堂妹一起。
”

　　程元西看了看族長，見族長沒有意見，他才點頭。

　　“那你們幫三叔多看著點弟弟妹妹，他們倆就愛亂跑。
”

　　“好的，三叔。
”

　　四個男丁齊齊答應，族長看的羨慕；他隻有一個孩子，孫子倒是有三個，可是，三個孫子最大的一個才十歲出頭，最小的四歲，壓根不頂事。

　　程大柱家人口多吃的多，乾活的也多；他家是吃的多，乾活的少，能當勞力用的更少。

　　明禮兄妹二人帶上四個堂哥，一位族長一道出山谷。

　　到了山谷外面，明儀和明禮在前面帶路，他們才知道；山谷右手邊居然還有一條路，隻是被遮擋了一下，便沒被人發現。

　　“原來這裡還有一條路。
”

　　而這條路被遮擋的最大原因，在於周圍的樹木枯竭，路上一片枯黃的樹葉；看到這個景象的人下意識便認為此地沒有其他路，走過去也沒有收獲。

　　遮蔽了眼睛的不是東西，而是認知。

　　一個人的認知攔住了抉擇的路。

　　“前面就快到了。
”明儀指著前方的小路。

　　族長挑眼望去，隻看到彎彎繞繞的山路鋪滿了枯枝爛葉。

　　“明儀，你和明禮是怎麽發現這邊的？
”

　　族長一問，程明義等人也好奇看了過去。

　　明儀仰著小臉兒，天真無邪的說道：“我跟哥哥在這邊玩的時候發現了一隻野兔子，一路追過去的。
”

　　“這樣啊！
”族長隻能說，他們運氣好，“你們有福氣。
”

　　在外面玩都能看到野兔子，那可是肉；不止看到了，追隻兔子還能發現一個寶地，以至於他們屢次抓到野味帶回家。

　　“到了。
”

　　穿過層層疊疊的小道彎路，映入眼瞼是廣袤的草地，草木不算特別青翠，但也很茂盛。

　　“這麽多野菜。
”程明信跑進草地，逮著嫩的采摘。

　　程明義暗暗搖頭，信堂弟有點丟人啊！

　　“族長，地方帶到了，我和哥哥先走了。
”明儀不打算在這地方停留。

　　程明禮道：“四位堂哥，我和妹妹打算去深山看看，你們是要一起去，還是在這裡挖野菜？
”

　　“你們去深山做什麽？
”程明義變了臉色，“深山很危險的，你們在這裡幫忙挖野菜吧。
”

　　族長也是這麽個意思，“你們爹娘沒過來，不能進去冒險。
”

　　明儀攤手，扭頭去看哥哥。

　　程明禮慢條斯理的說道：“族長，堂哥們放心，我們不會走太遠；就在前面林子轉轉，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和爹娘說過了，爹娘也同意了的。
”

　　“是這樣嗎？
”看向程家另外四個男丁，族長眼裡盡是詢問之色。

　　程明義：“.”

　　程明智：“.”

　　程明廉：“.”

　　程明信：“.”

　　不，我們不知道。

　　他們連連搖頭。

　　族長面對四人不約而同的搖頭，低頭去看兩個小不點。

　　明儀：“.”

　　為了單獨行動，她拚了。

　　“您不信可以回去問我爹娘的。
”

　　“也是。
”族長這才挪開了視線，“你們在這裡挖野菜。
”說完，匆匆離去。

　　程明義四人望向明禮兄妹，“你們跟在我們身邊，不要到處亂走；不管三叔三叔母答沒答應你們，三叔他們沒跟我們說的前提下，不能放你們進深山。
”

　　明儀扶額。

　　程明禮微微一笑，“那行，等族長回來應該就知道了。
”

　　程明義等人這才松了口氣，隻要不是非得鬧著進深山就行。

　　“那你們過來挖野菜吧。
”程明廉將監督實施到底，不讓他們有機會溜走。

　　程明禮拉著妹妹，帶她跟著程明廉走。

　　被哥哥拉著限制行動，明儀想任性都任性不起來。

　　乖乖挖了半個小時野菜，族長等人總算帶了人過來；一群人進入草地跟瘋了一樣，看到野菜就挖，也不管是不是嫩，能不能入口。

　　“老天爺啊！
這裡的野菜真多，快挖快挖。
”

　　“程大柱家的也太不厚道了，這裡這麽多野菜他們也挖不完，都不知道跟族裡說一聲。
”

　　“他們要是早說，我們能挖很多野菜曬乾；現在好了，明日就打算走了，今天一天能挖到多少野菜？
”

　　“我們的糧食也不多了，野菜好歹是能吃的；他們本來就該早一些告訴我們的，放著這麽多野菜不挖都不知道跟我們說，他們也太喪良心了。
”

　　“行了，你們少說兩句；大柱叔家不說，你們能到這裡來？
一個個得了好處還不知道念著人家的好。
就你們這作派，要是我，我也不想告訴你們。
”

　　“就是，大柱伯父家一路上分了多少好處給我們，你們心裡沒點數？
嘴巴怎麽這麽賤；有好處都堵不住你們的嘴，遇到你們這些長舌婦我也不會跟你們說。
”

　　“給你們家積點德，得了人家的好，不說人家兩句好話，也不要在背後說的太難聽。
”

　　“.”

　　眾人絮絮叨叨也不耽誤挖野菜，那可是吃的，能入口的；真沒糧食的時候，野菜也是難得的好東西，總比樹皮強。

　　族長一家子人幫著說了幾句話，讓眾人有怨念的平息下來。

　　特別是覺得便宜佔少了那幾家，一個勁兒的絮叨程大柱怎麽怎麽不地道；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話，卻不知道說一句知恩的話來，聽多了也煩。

　　明儀看向族長，又看了看幾個堂哥，拉了拉哥哥，努努嘴。

　　程明禮停下拔野菜的動作，看向族長無奈笑了笑；將目光轉向幾個堂哥，“堂哥們，族長回來了，我們應該可以去林子裡轉轉了吧？
”

　　“你們倆就不能老實點兒？
”程明信道。

　　程明義挖野菜壓根停不下來，“明天就要走了，你們別想著去深山了，趕緊挖野菜。
”

　　“堂哥們挖就行，我們去林子裡找野味去。
”程明禮可不慣著，他們願意聽話的時候，自然會聽；可他們也有他們的規劃，不可能一直聽某個人的話。

　　給別人養成一種，他們非得聽話，不聽話就是不懂事的概念？

　　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