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加,你看看,那裡是不是有一個人?
”
老婦人伸出手指,指着前方,對自己兒子喊道。
她的腦袋一直在搖晃,搖頭風讓她痛苦不堪,視覺模糊,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朦朦胧胧的,她隻是看到前面有一個東西在移動,看體形像是人類。
不過,那個人不是黑人。
遠遠的看去,皮膚十分的白皙。
“好像,是有一個人……”
聞言,那個黑人青年也跟着直起身子,擡頭去看遠方。
在遠處的另外一個高原上,圖爾卡納湖的旁邊,一個人影正在艱難的挪動着。
那個人影的動作很不協調,跟部落裡被人砍斷了左腿的姆斯大叔,走路的模樣十分相似。
“這是一個外來者。
他好像受傷了!
”
鄧加不是一個喜歡管閑事的人,尤其是對于外來者,他們這些本地的土著都十分的警惕。
因為,那些人幾乎全部都有槍!
前幾年,卡拉族的人,得到了十幾把槍,從那之後,卡拉族就成了整個奧莫河谷最強大的部落。
好在後來,部落的大酋長也通過了一些私人的關系,從外面購買了一些槍,武裝起了部落。
在一次戰鬥中,将卡拉族的人,打的抱頭逃竄,此後,兩個部落之間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外來者?
”鄧加的母親嘀咕了一句,而後眼睛變得銳利起來。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着鄧加拍道:“你過去看看!
”
“媽媽,這是一個外來者!
他們對我們向來不懷好意!
”聽到母親要讓自己上前去找那個外來者,鄧加頓時激動起來。
萬一對方身上帶着槍,一槍把自己幹掉了,怎麼辦?
膽敢出現在非洲的外來者,可都是狠角色!
那個外來者,看起來似乎受傷了,挪動的步伐如此的艱難,換成是鄧加自己,一定會等在原地大喊大叫。
而這個外來者,卻是忍着劇痛,自己出來尋求出路!
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一定十分可怕!
看到自己兒子這副膽小畏懼的模樣,黑人老婦人頓時恨鐵不成鋼道:“我的蠢兒子!
接近外來者,這很危險,我當然知道。
可是,我同樣知道,你想離開我們這個落後的部落,到外面去。
”
“但是,你想過沒有?
你什麼都不會!
你不認識字,也不會操控那些機器。
你甚至連他們的話都聽不懂。
你去了外面,隻能餓死!
但是,現在,或許有一個機會。
”
憑借自己的直覺,老婦人斷定,眼前這個男人,是一個厲害的大人物!
在非洲,最多的外來者,是那些其他國家的軍隊。
而軍隊,一般不會單獨行動,這個人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不像是那些窮兇極惡的軍人。
那麼……他或許是一個冒險家?
非洲有很多寶貝,鑽石,黃金,稀有金屬……可是,這跟他們一家有什麼關系?
他們的全部家産,隻有家裡的一棟用香蕉樹葉一樣的東西,搭建起來的房子,另外,還有三張野牛皮。
或許在部落裡,這算是一筆小财産。
可是,對那些富裕的外來者來說,那些東西,就是垃圾!
“好吧,媽媽,我去試一試。
”
鄧加被自己母親說的,有一些心動了。
這的确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值得自己冒險。
畢竟,自己除了一條命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為了保險起見,鄧加把自己的母親安置到一個偏僻的山石凹陷的地方,道:“媽媽,你呆在這裡。
如果那個人有槍的話,你馬上就跑,去部落裡找人來救我。
”
“知道了,我的兒子!
你終于像個男人一樣,勇敢的去尋求機會了。
”老婦人微微笑道。
她的這個兒子,膽小,愚笨,唯獨的一個優點,就是對自己很孝順,很聽話。
看着眼前這一幕,為了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兒子終于鼓起勇氣走出第一步了,老婦人十分的欣慰。
……
圖爾卡納湖的地貌,由于是火山噴發形成的。
所以,這裡的高原是一個一個,互相不連接的。
楊雲帆要走到對面去,就得從這裡下山,然後再爬上對面的山坡。
看起來是五公裡,可是,走起路來,卻等于是20公裡,或者更遠。
望山跑死馬,何況,他還瘸了一條腿。
“看來,中午之前,是到不了那個灌木叢了。
陽光越來越炙熱了,我需要找個陰涼地休息一會兒,渡過中午這段最炎熱的時間,等到下午太陽落山了,再行動。
”
楊雲帆現在準備改變自己的計劃了。
白天趕路,在非洲真的太考驗人了,天氣太熱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受熱能力。
于是,他準備改回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另外,晚上還是很多小動物出來覓食的時間段,或許他可以捕殺一兩頭充饑。
白天的話,可都是一些大型動物。
比如野牛,斑馬。
這些動物雖然不會傷害人,可是楊雲帆也難以捕殺。
至于豹子,獅子,鬣狗這類的……還是算了。
楊雲帆現在這個情況,不被對方捕殺就不錯了。
“嗯?
”
“那裡……好像有一個非洲土著?
”
就在這時,楊雲帆忽然發現了什麼。
他看到,在另外一個高地上,有一個穿着獸皮,拿着魚叉的黑人,正在朝着自己狂奔過來。
楊雲帆隻覺得渾身一個哆嗦!
他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真的是土著!
”
“太好了,終于有人來了!
”
這一刻,楊雲帆激動的想要放聲大笑。
他不怕敵人,再厲害的敵人,他也遇到過。
他最怕的情況是,這裡是一個荒蕪地區。
沒有人會來這裡。
這也意味着,他不會被人救下,也不會有人發現他在這裡。
而單靠他自己,在如今這樣的傷勢之下,是絕不可能走出非洲這片荒原的。
“喂,喂……非洲兄弟!
這裡……”
這一刻,楊雲帆抛棄了自己堅持了二十年的狹隘的民族主義想法,還有對黑人歧視的種族主義想法……此時,他看到這個黑不溜秋,外加醜兮兮的黑人,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幸運,比在沙灘上看到美女走光,還要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