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焱宮,一襲青衣,留着精緻胡須的青陽宮主正在自己居住的閣樓内品着茶。
忽然,四道身影同時降臨了。
“龍行宮主,帝月宮主,你們兩位,怎麼來了?
這兩位是?
”青陽宮主起身詫異看着面前四人,他隻認識龍行宮主與帝月宮主,可剩下兩人卻并不認識。
但那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尤為強橫,甚至不亞于天焱宮那幾位道主。
“青陽……”
龍行宮主與帝月宮主,看向青陽宮主的目中,卻帶着一絲憐憫。
“青陽,你勾結血蓮教,我等奉命,前來處決你!
”那名身穿金甲的魁梧男子低喝道。
“處決?
”青陽宮主面色大變,連争辯道:“我什麼時候勾結血蓮教了?
”
“我問你,你可是齊王的人?
”那金甲魁梧男子問道。
“是青陽宮主點頭。
這件事在天焱皇朝内,根本不算秘密。
“齊王,就是血蓮教的人金甲魁梧男子道。
“什麼?
”青陽宮主頓時瞪大眼睛。
“受死吧
金甲魁梧男子已經出手。
“龍行宮主!
”青陽宮主還想求救。
“青陽,别反抗了龍行宮主則輕歎口氣。
很快,青陽宮主便被當場斬殺。
“血柳、萬隕,難得來我天焱宮,留下來喝杯茶再走?
”龍行宮主說道。
“不了金甲魁梧男子血柳尊者搖了搖頭,“這次鬧出的事很大,不單是你們天焱皇朝,連九聖山内都有幾位實力強大的涅槃尊者受到牽連,執法院也極其重視,這才特意派我們過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兩個可有的忙
龍行宮主聞言,也不再勉強。
幾日前,齊王被蘇信當場斬殺,可過程卻頗為詭異,事後赤龍樓徹查齊王府,竟然在齊王府内找到好些個通過‘獻祭’來提升實力的血蓮教教徒,其中還包括齊王府的那位世子殿下。
這下子,整個天焱皇朝,都炸開了鍋,連九聖山執法院都被驚動。
血蓮教,那是公認的邪教。
在東荒之地,那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任何疆域,任何地方但凡發現有血蓮教教徒,都會立馬遭到血腥清洗,但凡是與其有瓜葛的人或是勢力,都會遭到清算。
而這次從齊王府找到那麼多血蓮教教徒,顯然跟那齊王脫不了幹系,而齊王是天焱皇室的人,天焱皇室内那些跟齊王親近之人,都遭到了清算,連九聖山内齊王之前的那些靠山,也全部被牽連。
……
永甯郡,蘇家。
“少公子,羅家的家主,還有羅家那位涅槃境老祖親自登門,說要向我蘇家賠罪,大長老問少公子是否出面見見?
”一名蘇家族人站在蘇信面前,恭敬說道。
“羅家?
”蘇信内心一動。
這羅家他之前也聽說,是天焱皇朝内一個不弱于司徒家的大家族,之前與蘇家有過貿易往來,可這一年來随着自己死訊傳開,羅家與蘇家的貿易開始變得無比強勢,甚至開始落井下石。
不隻羅家,這一年内還有不少的家族或是強者,算是得罪了蘇家。
現在知道自己歸來,一個個都登門來賠罪了。
“去告訴大長老,若是再有人來賠罪,或是特意來拜訪我的,除非是與我本就相熟之人,不然他全權處理就行了,用不着通知我蘇信說道。
“是這族人點頭,可心底卻是贊歎。
這就是他蘇家的少公子啊,那些特意前來賠罪,或是來拜訪他的,可都是一家家主、老祖這樣的人物,幾乎都是涅槃境強者,地位崇高的很,可他家少公子,見都懶得見。
就在這時,蘇信的心靈意識感應到,自己父親閉關的房間内,房門已經打開了。
“父親出關了?
”
蘇信當即一喜,立馬就去求見。
……
昏暗的書房内,蘇信恭敬站在那裡,而前方一直背對着他的蘇白沉,轉頭看了他一眼。
燭光搖曳下,蘇信看到的,卻是一張蒼老的近乎已經無法辨認的面容。
“父親!
!
”
“這……究竟怎麼回事?
”
“你到底都經曆些什麼?
”
蘇信驚駭無比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這張面龐,實在太蒼老了,滿臉皺紋,還遍布着各種黃斑,頭發也枯黃發白,整個人死氣沉沉,仿佛半隻腳都已經跨入墳墓當中了。
六年前,自己離開蘇家前往九聖山時,蘇白沉面容雖然也蒼老了不少,但也不至于這般死氣沉沉,完全像是随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樣子啊。
“别着急,為父暫時還死不了
蘇白沉的聲音都無比低沉沙啞,感覺無比的虛弱。
他擡起頭,那無比渾濁的目光,仔細打量了蘇信一會,方才道:“不錯,六年時間,成熟了不少,連實力也提升了很多
蘇白沉雖然不清楚蘇信現在的具體實力,可蘇信光是站在那裡,無形中散發出來的些許氣息,就令他感到不俗的壓力,顯然實力遠遠在他之上。
回想起一年前,當他剛得知蘇信身死的消息時,他的心,都近乎徹底死去,直感覺老天對他父子二人不公。
但現在看到蘇信完好無損站在他面前,他心底總算有了些慰藉。
“為父說過,當你能一己之力覆滅司徒家時,自然會将一切都告訴你,而現在,是時候了
蘇白沉坐在座椅上,沉寂了一會,方才重新凝視向蘇信,“信兒,你可知,老祖當初,是因何而死的?
”
蘇信搖頭。
“老祖他,是被為父親手害死的蘇白沉低沉道。
“什麼?
”蘇信錯愕的看着蘇白沉。
“很驚訝麼?
但這卻是事實蘇白沉語氣頗為平靜,“你看,這是什麼?
”
蘇白沉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中,一股特殊的力量彙聚。
“血脈之力?
”蘇信一怔,“父親也是血脈覺醒者?
”
“不錯,而且覺醒的還是一品巅峰血脈,也正因為如此,當初你從禁魔牢獄回到蘇家,在家族大比中展露實力時,我就已經察覺到你也覺醒了血脈,而且血脈層次極高蘇白沉道。
蘇信則是暗暗驚歎。
一品巅峰血脈,雖然遠遠無法與自己的至尊血脈相比,但在東荒之地内,也算是極高的血脈了,這種天才,也足以讓很多宗派勢力去為之争奪了。
“為父生性灑脫,年少時,仗着有幾分天賦,不想居于一個小小的天焱皇朝當中,所以為父當初即便有足夠實力,也沒有去天焱宮中修煉,而是選擇獨自一人去外界闖蕩
“剛開始,為父也過的潇灑自在,且實力提升的也很快,甚至一度提升到三步涅槃巅峰,距離四步涅槃尊者,都隻差一步之遙!
”
“後來,我還遇到了你的母親
“母親?
”蘇信内心一震。
他出生至今,對自己母親根本沒什麼印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少年時,他也曾詢問過蘇白沉,可蘇白沉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以至于到現在,他對他母親,都一無所知。
“你母親,名為柳心蘭,她是我這一生所見過的,最溫柔的人,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無法自拔,而後來我也跟你母親在一起了,兩年後,還生下了你
“原本,我與你母親過的很好,直到某一天,有人找上門來了
蘇白沉說到這,目光都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那人自稱是你母親的公子,還說你母親是他麾下的侍婢
“他對你母親與我在一起的事非常憤怒,直接就出手抓走了你的母親,我想要反抗,可奈何實力差距太大,他隻是随手一指,就将我重創,還在我體内,留下了一道無比特殊的禁制
“按照他所說的,他不會讓我這麼簡單就死去,而是要我的餘生,都在無盡痛苦與折磨中度過!
”
“怎麼會?
”蘇信緊皺着眉頭。
侍婢,不過是侍女而已,又不是妻子。
僅僅隻是麾下侍婢跟人在一起了,就如此憤怒?
還要讓自己父親餘生都飽受痛苦與折磨?
“很可笑是吧蘇白沉自嘲一笑,“我當時也覺得很可笑,更可笑的是,你母親向他求饒時還說起,這位公子麾下,足有三千侍婢!
”
“哈哈!
三千侍俾啊,這三千侍俾對他并無其他用處,純粹隻是他個人的占有欲,就讓他無法容忍哪怕僅僅一個侍俾跟人在一起,最後,他不僅将我與你母親直接拆散,還給我種下禁制,要我受盡痛處,真是可笑啊!
!
”
蘇白沉笑着,可這笑聲卻極其慘然。
“幸好,幸好他不知道當時我與你母親已經生下了你,否則他也絕不會容忍你活在這個世上
“而那人帶走你母親後,我就帶着你,返回了蘇家,可因為體内那道禁制的存在,我的修為開始跌落,從三步巅峰跌落到二步、一步,到後來更是跌落到破虛境……”
“且,我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得飽受着禁制帶來的無盡痛苦,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上萬隻螞蟻一直在啃食你的血肉
“那種痛苦,生不如死,以至于讓我,無數次想要自我了斷!
”
“最後,還是老祖想了個辦法,在我體内布下了三重封印,這三重封印雖然封印了我大部分實力,卻能讓我的痛苦稍微減緩了一些,可我依舊每日承受着莫大痛苦,必須靠着吞服丹藥,才能勉強苟活下來
“我還不能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很有可能就讓我體内的封印松動
“而且,不單是我,連老祖也沒有想到,那人在我體内留下的禁制,竟會如此厲害,以至于老祖在給我設下封印的同時,遭受了那禁制的反噬,這才導緻老祖最終身死
說到這,蘇白沉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癫狂起來。
“信兒,當初你沒能沿着老祖的安排,去與天焱皇室聯姻,蘇家所有人都覺得是你令蘇家沒落……”
“可實際上,我才是蘇家真正的罪人!
!
”
“是我親手,害死了老祖啊!
!
”
蘇白沉痛苦哀嚎中,滿是自責與悲痛。
而蘇信站在那裡,面色漲紅,整個身心都已經被無盡怒火所充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