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個人都是失敗者,也是勝利者,原本是想要爭個輸贏的事情最後演變成了水乳交融的靈魂協奏曲,她和他在彼此的世界裡相擁共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忘了來路,忘了去路,隻想傾盡心力,纏綿在此刻。
酣暢淋漓。
宇文初覺得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
他微笑著去擁抱身邊的明珠,沉迷地欣賞著她的美麗——銀紗一樣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她的黑發豐盛如海藻,肌膚比月色更美麗,眼睛比星星還要燦爛,唇邊的笑意比春天還要更溫柔。
他把頭埋在她的胸前,低聲呢喃:“你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麗最可愛的女人。
”想想他又加了一句:“不,兩輩子。
”
明珠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但她還是使勁掙紮著抱住了他的頭,將手插在他的頭髮裡,指尖緊貼著他的髮根,她微笑著輕聲問他:“兩輩子,是哪兩輩子?
”
宇文初聽著她的心跳聲,感覺自己從未有此刻這樣安逸寧靜舒坦,他回答她:“這輩子,還有你的上輩子。
”
明珠突然眼酸:“這輩子你在,你知道,但我的上輩子你並不知道。
”
“不,我在,我知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知道。
”宇文初的話就像繞口令一樣,但明珠瞬間便懂了他的意思,她緊緊抱著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是的,你知道,我也知道。
我真幸運。
”她真幸運,能得以重生,能遇到他。
宇文初低聲道:“我也很幸運,將來我若是祭天,一定要多加幾成祭品。
”
明珠笑了起來:“應該的。
”
宇文初覺得這是個和明珠提起傅明昭那件事的好時機,他試探著開了頭:“昨天你回娘家,有否見著雯雯?
”
“見著了啊,她挺懂事的。
”明珠翻了個身,不想和他繼續說這個事,她打了個呵欠:“好困,殿下明天不起早麽?
”
宇文初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要起早,困了就睡吧,你這幾天也夠累的。
”
明珠想起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為自己隱瞞他而稍微有點點愧疚,卻絕不後悔,她想不出比這樣更妥當的辦法了。
所以她真心希望宇文初不要再追問了,千萬千萬不要問。
宇文初果然如她所願,很快就睡著了。
三天後,華陽王妃脫離了危險期,宇文信來接妞妞回家,不但帶來了豐厚的禮物,還給明珠行了大禮:“是六嫂救了圓圓和阿福的命,她叮囑我一定要替她給六嫂磕這個頭,謝你的救命之恩。
”
明珠哪裡敢受他的大禮,忙不疊地要躲開,宇文初把她給按住了:“他誠心誠意的,你就受著吧,長嫂如母,你當得起。
”
明珠沒辦法,這才受了。
宇文信抱著妞妞哄,想到自己父女二人差點就要變成鰥夫和孤兒,眼圈就紅了:“我已經狠狠懲處了楊氏,她不再是側妃了……”
明珠擺手:“不要和我說這個,和七弟妹說去吧,我那天回來後,你六哥一直罵我,說我粗暴無禮,不給七弟留面子,好歹也是你府上的側妃,受過玉牒的人,不該這樣。
七弟千萬不要怪我。
”還有下次,我會繼續的,而且會打得更厲害。
宇文初鄙視地瞥了她一眼,表示你也會說這種場面話了。
明珠裝作沒看到,一本正經兼十分不好意思。
宇文信恨不得賭咒發誓,表示他真沒這麽想,是真的很感激明珠,而且明珠管得好,管得妙。
宇文初一句話轉入正事:“這個事情老九幫了很大的忙,你抽空去他那裡坐坐。
”
宇文信其實早有此意,隻是在等宇文初發話而已,當即應承下來。
宇文初又加了一句:“你問問他,是否願意幫著練兵。
”
他們都知道,宇文佑曾經從江珊珊那裡得到過練兵的秘法,在宇文白的支持下練就了一支新軍,但他們更有理由相信,宇文佑的手裡掌握了其中的精英部分。
如果宇文佑沒有反心,沒有陰謀,那他就應該願意把這部分精英貢獻出來,化整為零,分散到各地去幫著練兵,提高朝廷軍隊的戰鬥力。
這是決定宇文佑去哪兒,領什麽兵,領多少兵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宇文信立刻帶著妞妞找宇文佑促膝談心去了。
宇文佑似乎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平靜地接受了宇文信的建議,再平靜地把他手裡的幾百個人交了出來,隻給自己留了一支不到五十人的護衛隊。
宇文初這回滿意了,當即就把這幾百個人打散,混編到了各地的軍隊中,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了一場練兵行動。
宇文佑終於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機會,他被派往前方,協助他的老夥伴沈瑞林練兵。
宇文佑熱血沸騰,他把這視為明珠給他的回報,因此在臨行前,他特意到攝政王府來辭行,卻偏偏挑了一個宇文初不在家的時候,他本來是想和明珠一笑泯恩仇的,但是明珠斟酌再三,托辭沒有見他,與此同時,她在宇文初回家後的第一時間把這個事告訴了宇文初。
宇文初面上平靜無波,心裡其實很憤怒,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小子是真不怕死還是怎麽地?
怎麽就這麽賤呢?
他左思右想,決定光明正大地設宴給宇文佑餞行。
這次宴會,沒有驚動太多人,就隻是宇文初和他還活著的兄弟們,以及他們的家眷。
既然有家眷,自然就分了內外兩席,烏孫郡主大概是還記得之前的事,並沒有出現,也沒有人問起她,大家更多關注的是華陽王妃和她的新生兒,以及江州子做的新式手術。
大家都巧妙地避開了和太皇太後相關的話題,更多感歎華陽王妃真是幸運。
但也有不和諧的聲音,福王繼妃感歎了一句:“幸虧老七心寬,不然遇到個心胸狹窄的,恐怕要嫌棄了。
”
眾人默然,都明白她是說江州子始終是個男人,這生產的事兒給他看了去,又摸又切的,始終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