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自重(萌醫甜妻)》第13章
第13章大難不死
紀衡從早上起床一直到下了早朝,都沒看到田七。
這不正常。
據他所知,田七雖然滑頭了些,但並不懶惰,不至於跑到哪裡躲懶。
再說了,當著禦前的差,他也得有膽子躲啊。
於是他以為盛安懷給田七安排了別的事兒。
在養心殿批了會兒折子,他問盛安懷,“你讓田七幹什麼去了?
”
盛安懷也正犯愁呢,“回皇上,田七今兒根本沒上值。
奴才讓人去十三所問了,一個屋的人說他早上是準點兒出的門。
”
這就怪了,準點兒出的門,怎麼沒來上值?
不會是被什麼人劫去了吧?
可是誰會無聊到去劫一個小太監?
難道被人尋仇了?
想到這裡,紀衡一瞇眼睛,“他最近都得罪了什麼人?
”
“回皇上,田七為人圓滑,基本不與人交惡。
他最近隻與一個人發生過爭執,就是禦馬監那個孫大力,您還親自垂問過此事。
”
“去把孫大力找來。
”
“是。
”
盛安懷領旨去了,他前腳出去,皇子殿下後腳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安好。
”如意操著稚嫩的童音給紀衡請安。
“我兒免禮。
”紀衡見兒子小大人兒似的,不覺好笑。
如意被他抱在腿上逗了一會兒,然後四下裡張望,問道,“娘呢?
”
紀衡知道如意問的是誰,他撫了撫額,有些無奈,“他不是你娘。
你記住,他是田七。
”
“哦。
”如意點頭表示記住了。
紀衡以為如意見人就叫娘是因為缺娘愛,許多人也這麼以為。
後來紀衡才弄明白,如意理解的“娘”是對一個類別的總稱,比如看到貓,我們稱呼“貓”,看到鳥,我們稱呼“鳥”,看到女人,如意就稱呼為“娘” 。
對於這個兒子,紀衡偶爾會感到略有些頭疼。
如意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他不愛說話,且並非像一般內向的小孩那種的不愛說話——如意性格很活潑。
如意的不愛說話表現為惜字如金,具體點說就是,懶得說話。
比如一句話能用四個字說清楚,他一定不會說五個字。
他也不會刻意憋著,有什麼想法從來都是想說就說,當然了,說出來的話言簡意賅。
一開始見這個兒子說話慢吞吞的,又少,紀衡還以為是因為小孩兒腦子笨,結果事實證明,這小東西一點也不笨,相反還很聰明。
紀衡教他幾句三字經,他背得比同齡的小孩兒快多了。
這會兒如意聽到父皇如此說,立刻就改了口,問道,“田七呢?
”
紀衡有些好奇,“你為什麼喜歡田七?
”
如意答道,“他香。
”
紀衡一樂,“你喜歡他自然覺得他香,還能有人是臭的?
”
如意認真說道,“好多娘都是臭的。
”
“你一口氣說了七個字,難得難得,”紀衡摸了摸他的小腦瓜,“她們怎麼會是臭的呢?
”
如意蹙著小眉毛,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聞起來臭臭的。
”
“六個字,甚好甚好。
”紀衡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偏了。
他沒把小孩兒的話當回事。
如意為什麼覺得那 麼多“娘”都是臭的,這一點是後來田七弄明白的。
有的小孩兒天生的不喜歡胭脂水粉的氣味,如意生下來就從許多女人的身上聞到過,或濃或淡,當然了,全部都不喜歡。
但是他並不知道這種氣味的來源,隻以為是那些女人自帶的,所以才有此一說。
田七不施粉黛,所以如意說她“香”。
如意終於還是沒有問出田七去哪裡了。
於是他失望地走了。
盛安懷進來,向紀衡回禀道,“皇上,孫大力自殺了。
”
“滅口,”紀衡直接給定了性,“田七怕是兇多吉少了。
傳令下去,全皇宮搜找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盛安懷領旨下去之後,紀衡獨自坐在案前,也無心再批折子。
田七的一顰一笑浮現在他腦海裡,他放下筆,嘆了口氣。
真是可惜了。
佛法說,萬事都要講一個“緣”,其實主僕上也是如此。
奴才那麼多,真正合心合意對胃口的,卻難找。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如今又被人害了。
可憐那小變態了,無論如何,他得給他報一報仇,讓他能死得瞑目。
孫大力殺田七的動機不足。
因為賭錢打架而進行報復,可以理解,但不至於到殺人的地步。
更何況是禦前的人。
殺人之後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就先畏罪自殺。
倘若他膽子真的這麼小,當初也就沒有勇氣 殺人了。
這前後矛盾。
所以,此事必有大隱情。
紀衡覺得室內有點悶,悶得他呼吸略有些不舒服。
於是他起身,走出養心殿,看到院中的樹下,盛安懷在和一個太監咬耳朵。
那太監神色焦急,盛安懷聽得面容肅穆。
紀衡便問道,“說什麼呢?
”
盛安懷走過來,“皇上,田七好像有信兒了。
”
“哦,他在哪裡?
是生是死?
”
“這個……奴才也說不準。
奴才鬥膽請您移駕,親自去看一看吧。
”
紀衡聽盛安懷如此說,便由他領著去了太液池。
太液池邊上已經圍了不少人。
紀衡走過去,一眼就看到遠處湖中浮著的田七。
他沒來由的心頭一緊,“怎麼還不把他撈上來?
都杵在這裡幹什麼!
”
盛安懷連忙說道,“皇上請息怒,他們……不敢。
”
“有何不敢?
”
“皇上請仔細看,田七他正……他正被神龜馱著呢。
”
紀衡再定睛細看,隻見田七確實高出水面一些,身下小山似的龜殼因半隱在水中,所以他第一眼並未看清楚。
這烏龜因其巨大的體型而顯得頗神異,以至於太監們不敢靠近它。
紀衡被這幫蠢貨氣得頭疼,烏龜就是烏龜,再大它也是烏龜,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他指揮人劃了船過去,把田七運上岸來。
田七身上透濕,手和腳都被麻繩綁結實了,麻繩浸了水,甚是難解。
紀衡乾脆抽出隨身的匕首,直接把繩子割開。
幾個小太監又在田七胸口上按了按,擠出她嗆進胸腔的水。
田七吐了兩口水,一條小泥鰍,以及一隻小蝦米,之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眾人均鬆了一口氣,心說可算活過來了,也不枉費神龜馱他一馱。
田七睜開眼睛,發現好多人在看她。
大概是後腦那一下子敲得太狠了,她的頭有點暈,眼前發晃。
她看到皇帝陛下在低頭看她,他的身體晃晃悠悠的,明黃色的袍子被太陽一照,亮得有些刺目。
田七瞇了瞇眼,沒有說話。
她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衡仔細打量著他。
蒼白的小臉,表情呆呆的,早沒了平時的靈透勁兒,像個白癡一樣。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說道,“倒是命大。
”
盛安懷看得仔細。
皇帝陛下剛才緊緊握著的拳頭這會兒已完全鬆開。
他背著手,左手抓著右手,左手手指悠閒地在右手手背上輕輕點著。
這個小動作表明,皇上現在的心情著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