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沒料到周棠開口就是這話,甚至似乎對他的人品全然不信,下意識的就以為他要對付唐亦銘,再度將他視為了心狠手辣一類。
他的所有忍耐在這一刻頃刻瓦解!
所以對待周棠這種女人,隱忍什麽呢,隱忍得越多,她就越得寸進尺!
他就該再找回她的那一刻便再度用強的將她藏起來,禁錮起來,哪怕她的心不屬於他,但她的人總是屬於他的,而且他也不會再給她第二次逃離他的機會!
陳宴的臉色全然沉下,眼裡戾氣上湧,他朝周棠陰惻的笑,“就這麽擔心唐亦銘,害怕我對付他?
”
眼見陳宴這會兒臉色不對,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也不對,周棠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再去招惹陳宴,因為陳宴行事歷來毫無章法,說不準這會兒將他惹怒了,他就真在今晚就對唐亦銘動手了。
她眉頭再度皺起,低頭下來,強迫自己冷靜,思緒繁複雜亂,沒立即回話。
她在努力的想著該怎麽回答陳宴才不會惹他生氣,畢竟陳宴一直都看不慣唐亦銘,這二人敵對的狀態,其實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隻是無論如何,她還是想陳宴放唐亦銘一馬。
卻也正因為她的垂頭沉默,落在陳宴眼裡,似乎就變成了一種變相的挑釁。
陳宴的嗓音幾乎是從牙關裡陰冷漫出,“不說話了?
既然認定我要對付唐亦銘,也既然要站在唐亦銘那邊,這會兒怎不為他在我面前多求兩句?
又或者,周棠,你真以為我陳宴脾氣是好的,你沉默著給我多擺擺臉色,我就能再度妥協?
”
周棠眼皮驀地一跳,沒料到她不過是稍稍沉默了一會兒,落在陳宴眼裡怎就成了擺臉色了。
她當即擡頭朝陳宴望去,然而陳宴似乎耐心耗盡,臉上戾氣噴薄,陰惻的朝她笑了一下,“不是覺得我會對付唐亦銘?
我這會兒如你所願怎樣?
”
嗓音落下,她沒再看周棠一眼,擡腳便朝唐亦銘消失的方向走去。
周棠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這會兒也來不及多想什麽,下意識就伸手過去拉住了陳宴的襯衫袖子,人也急忙跑至他面前擋住他去路,緊著嗓子說:“抱歉陳宴,是我剛剛多慮了,說話不當,你別生氣。
”
她終究還是妥協的道了歉。
其實她主動的說讓陳宴放過唐亦銘,落在陳宴眼裡,或許就成了她不信任他人品的表現,下意識的就將他再度歸為了心狠手辣一類。
她也相信,任何一個人,哪怕再怎麽心狠手辣,也終歸是不喜歡別人當著他的面懷疑並內涵的,更何況是陳宴這種傲慢的人物,再加上陳宴今晚又喝了點酒,心性沒常日那麽穩定,這會兒他被她那話一點就著,也情有可原,所以她願意為了不將事情鬧大而道歉。
她也本以為依照陳宴的個性,這會兒即便她難得的示軟也不一定很快就將他的火氣撲滅,然而陳宴竟垂頭將她捏在他袖子上的手凝了好一會兒,腳下停住,竟沒說話。
周棠這會兒有些看不懂陳宴是不是真的收下她的歉意了,她沉默了幾秒,再度朝他說:“陳宴,真的對不起,我剛剛並沒其它意思,如果我的話讓你不適,我道歉,或者你說我幾句也行。
”
這話,她說得極有誠意。
陳宴的視線緩緩朝她的臉落回,眼裡戾氣橫斜,但終究沒方才那麽濃烈陰狠了。
周棠懸著的心也稍稍壓下半拍,隻覺她的道歉果然還是有用的。
“我雖討厭唐亦銘,但這幾天乃至今日,我沒想過要對付他,因為他不值得我浪費心力的去動手。
”陳宴諷刺的朝她說了一句。
嗓音落下,便乾脆的拂開她的手,擡腳朝前走了幾步,轉身就進了衛生間。
周棠面色青白交加,心中驀地增了幾絲愧疚。
他竟然不是要真的循著唐亦銘消失的方向追去,而是要去衛生間,他也不是真的要對付唐亦銘,而是,隻是在因為她不信他且覺得他依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而生氣。
今晚,她果然是喝酒喝多了,腦子就跟不上節奏,踩到陳宴的腳了。
周棠臉色瞬息萬變,再想起這幾天陳宴屢次幫她的事,心中更是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