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怎麽,嫉妒了嗎
“啊!
!
”
王茉驀地慘呼,臉色頃刻慘白,待她迅速將右手從面碗裡撈起,整個手已經通紅駭人。
她似乎也摔得不輕,整個人側倒在餐桌上起不了身,渾身上下都因疼痛而抑製不住的發顫。
周棠愣了愣,一切來得太快, 她腦子都沒怎麽轉過來。
她驚異的朝王茉那通紅的手盯了盯,視線還沒來得及朝王茉的臉上落去,不遠處的陳宴已然閃身過來,半拉半攬的帶著王茉去廚房衝涼水了。
周棠靜坐在原處,也是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王茉跑過來好奇她的面條,竟想的是用這種招數。
卻也不得不說, 王茉的確比蘇意聰明多了,蘇意的苦肉計僅僅是淋雨,但王茉就不一樣了,她對自己極狠,為了讓陳宴在意,她的苦肉計可以是不惜一切代價的自殘自己的身體。
真可怕,且這種極端的人,也的確和陳宴這種病態的人太相配了。
正思量,廚房裡傳來王茉痛苦的抽泣,僅片刻,王茉委屈而又崩潰的朝陳宴說:“陳宴哥哥,我來這裡小住,真的沒想惹什麽事,也不敢得罪什麽人。
我對周姐姐也特別喜歡,特別尊重, 可我沒想到周姐姐剛才會對我那樣……”
周棠下意識挑了挑耳朵。
王茉嗓音哽咽得開始斷斷續續,“我剛剛也隻想過去看看周姐姐的面條,也不知哪裡惹到了周姐姐, 她竟在我轉身時伸腳絆我,害得我跌倒並被面湯燙傷。
陳宴哥哥, 你說我該怎麽辦?
我這隻手是要畫畫的,如果燙出個什麽好歹……”
周棠聽到這裡,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面對這種爭風吃醋的使暗招,她是真心覺得疲倦。
她也真的對陳宴沒有任何覬覦之心,奈何無論是蘇意還是那汪黎雪,甚至連帶這會兒的王茉,都能將她當做勁敵,肆意的用著蹩腳的方式來害她,來汙蔑她。
她對付一個陳宴就已經夠累了,沒心思再與王茉這種人折騰,且陳宴也不是個瞎的,這次的是非曲直,陳宴心頭該是門兒清。
周棠沉默了一會兒,不打算坐在這裡聽戲,僅略微遺憾的掃了一眼面前的面條,便起身朝一樓自己的房間去了。
她半靠在床上就開始玩起手機來,待百無聊賴的隨意玩兒了一局遊戲後,她的臥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周棠擡眼望去, 便見陳宴滿身冷冽的進來了。
周棠朝他勾唇笑笑,“王茉的手還好嗎?
”
“你覺得呢?
”陳宴嗓音清冷而又淡漠。
周棠摸不清陳宴的情緒, 放緩了嗓子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的面湯雖然燙,但也不是滾燙,無論如何,王茉的手應該還沒廢吧?
”
“雖沒廢掉,但消腫止痛也夠她受的了。
”
“那陳總此番過來又是什麽意思呢?
要為了王茉來朝我問罪?
”
說著,嗓音微微一挑,話入主題,“王茉方才的摔倒,不是我絆的。
王茉自己作得受了點傷,陳總便要來對我問罪,那我被王茉汙蔑加害,陳總又是否能為我向王茉討個公道?
”
陳宴像是聽了笑話,冷漠而又諷刺的盯她,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周棠也無半點緊張,她就這麽溫柔的迎著他的雙眼,似乎執著而又單純的想在他面前博得一絲憐惜。
然而陳宴知道周棠這些表情都是假的,連帶目光裡的溫柔都是假的。
他臉色越發的冷了一個度,沒打算回周棠那話,隻道:“王茉對你極其討厭,為了讓她在這裡順順氣,你今日吃喝拉撒都在我房間呆著。
”
周棠笑了,沒想到是這種結果,“王茉對陳總就這麽重要?
倘若真這麽在意的話,陳總乾脆娶了王茉不是更好,還養我這隻金絲雀幹嘛。
”
陳宴擡手便捏上了她的脖子,“我看溫順這東西,你是真學不來,你這張嘴,也總容易壞人心情。
”
周棠柔著嗓子說:“我隻是在真心建議,畢竟,陳總和王茉鎖死的話,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
陳宴捏在她脖子上的手指緊了緊。
周棠神色不變,清麗的容顏依舊乾淨純透。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後,陳宴突然松了手,冷道:“我與誰天作之合,不是你這張嘴巴能評判的。
周棠,給我安分點,王茉今日所作所為,雖針對了你,但也自食其果了,你最好是安分守己,別給我整出些什麽來,識相的話,便去二樓主臥呆好,最遲明晚,我們便能回北城去。
”
嗓音一落,也無絲毫憐惜,就這麽清冷的轉身出去了。
周棠滿目幽遠的凝著他的脊背,直至他出去,才勾唇冷笑了下。
果然是被偏愛的就可以有恃無恐,被嫌棄的就是做什麽都是錯的。
今日明明是那王茉作妖,最後倒成了她周棠的不安分。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這些依舊不重要。
陳宴說讓她去二樓待著,那她就去二樓待著吧,反正她也沒心情看狗男女一起作妖。
她沉默了一會兒便慢騰騰的出門去了,待走至客廳,透過客廳那明淨的落地窗,便剛好看見陳宴和王茉一道出了花園,最後乘車走了。
周棠眼角挑了挑,眼裡勾出幾絲諷刺,心底深處倒是全然放松下來。
她開始重新去廚房做了碗面條,吃完後,便去花園閑逛散心,一天光是呆在房間也真有些受不了,整個人都呆得快要發黴了。
今日天氣難得的好,上午十點的時間,太陽已經很暖和了。
周棠過去在草地上的戶外椅子上坐著,閑閑的玩起手機,本打算曬會兒太陽便回去睡個回籠覺,沒想到隔壁不遠,突然傳來一道低喚,“周棠。
”
周棠怔了一下,擡頭循聲望去,便見隔壁那棟別墅的二樓窗口,徐清然正立在那裡,目光就這麽複雜的盯著她。
周棠神色微動,心底終還是起了點波瀾。
她沒想到徐清然會喚她,也沒想到徐清然還會和她招呼,隻是徐清然那臉色也太過複雜了些,落在她身上,讓她莫名的感覺有點不適,像要無地自容一般。
她調整了一會兒心態,才坦然的笑,“徐醫生,有事嗎?
”
“你的傷怎麽樣了?
”徐清然問。
“沒什麽事了,多謝徐醫生關心。
”
嗓音剛落,便見徐清然眉頭深深皺起,臉色似乎掙紮了一下,最後說:“我剛才看到陳宴已經出去了,你現在有空嗎?
能過來聊聊嗎?
”
聊嗎?
聊什麽?
周棠下意識就想拒絕。
她雖接受了命運,放棄了自我,但也沒打算在徐清然面前一遍遍的剖開自己的卑微和卑劣。
奈何徐清然像是猜到她會拒絕一般呢,繼續說:“我隻是想和你聊聊,畢竟,我真的在拿你當朋友。
”
不知是不是徐清然的嗓音卷起了半許心疼和憐惜,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話語太過誠懇而又無奈,周棠的心尖似乎被什麽東西再度撥了一下,就這麽深眼將徐清然凝了片刻,便點頭答應了。
“好,那你過來,我等你。
”徐清然臉上終是飛快的漫出了幾許薄笑。
周棠應了一聲,不再耽擱,起身朝徐清然的別墅去。
相較於陳宴別墅的冷硬風,徐清然的別墅無疑是生活化多了,且壁布色澤溫暖,擺設也溫暖,各處都透著一種明淨與祥和之感。
周棠剛踏入徐清然的別墅客廳,徐清然的貓便柔柔軟軟的過來蹭周棠來了,周棠下意識伸手將貓抱在懷裡,徐清然已出聲招呼周棠去沙發坐。
周棠緩步過去,在沙發坐定,徐清然在茶幾上推了杯果汁過來,“鮮榨的橙汁,喝點。
”
“謝謝。
”周棠回話,說著便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的確是酸酸甜甜的橙汁,非常可口。
奈何徐清然喊她過來卻不說話,就這麽一直將她打量,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些什麽來。
周棠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盯,眼見徐清然一直不開口問話,便微微笑了笑,淡道:“徐醫生專程喊我過來,該不是一直要這麽盯著我吧?
有什麽話直說便好。
”
“你和陳宴在一起,是陳宴逼的吧?
”他臉上那最後剩下的一絲猶豫也被周棠的話壓去,開口便問了這話。
周棠笑了,“我昨天就給徐醫生說過啊,我不是被逼無奈,而是我本來就是這種趨炎附勢的人。
”
“不是。
你不是這樣的。
”徐清然嗓音透著幾許堅定,說著,嗓音一挑,“你前幾日便說你厭惡陳宴,又怎麽可能和陳宴在一起?
”
周棠臉上的笑稍稍收斂半許,目光沉靜下來,“女人大多善變,我也不例外。
不過,徐醫生讓我過來若隻是為了說這些,那就真不必多說什麽了,也真浪費徐醫生這杯待客的果汁了,我這種人,本就卑微鄙陋,真不值得徐醫生對我的事耿耿於懷。
”
說著,嗓音越發增了幾許鄭重,“這些日子,也多謝徐醫生照顧,能得徐醫生以朋友相待,是我榮幸。
我也將永遠記得徐醫生的好,感激於心,但徐醫生對我,還是忘記吧,別對我這種人報以任何希望,因為……現在的我,許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
徐清然滿目起伏,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複雜交織。
周棠不打算再聊,也沒再聊的必要,隻是起身告辭並走至徐清然花園時,徐清然追出來說:“我知道你是被逼的,陳宴那種人最喜歡強人所難。
不過周棠,我對你說過的話也一直有效,隻要你願意,也隻要你開口讓我幫忙,我一定幫到底。
”
是嗎?
周棠足下頓了頓,挺著的脊背突然像是被什麽砸了一下,差點抑製不住的發顫。
她崩著身子頭也不回的笑著說,“多謝徐醫生了。
隻是,真不用。
”
畢竟,徐清然不是她的救世主,他也與她非親非故,沒必要為她做這些,且她已經覺得有點尷尬和無地自容了,更不可能利用徐清然的善心就將徐清然拉扯進來,讓徐清然被陳宴那種陰險小人算計。
或許,她的命就該如此吧,自行墮落,自行毀滅。
可這命運也著實可笑無情了些,和她在一起的人,辱她責她看不起她,沒和她在一起的人,卻個個都在憐憫她,個個都想搭把手。
心思至此,滿心嘈雜。
待故作自然踏出徐清然花園時,她眼眶驀地酸澀,竟抑製不住的有點濕潤。
回到陳宴別墅後,她就回陳宴主臥休息去了,連午飯都沒心思下去吃。
這種懶散頹廢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夜色臨近,樓下似乎才揚起王茉嬌俏的笑聲,周棠勾唇譏誚了下,繼續蒙頭睡。
卻是不知過了多久,腦袋上的被子突然被人一把拉開。
明亮的燈光瞬間傾瀉而下,有點刺眼,周棠眨了眨眼才稍稍適應這種光線,等擡眼望去,便見陳宴正立在床邊淡漠觀她。
“你回來了啊。
”周棠嬌嬌柔柔的開始笑。
陳宴避開了她甜膩的視線,“晚飯吃了?
”
周棠說:“午飯和晚飯都沒吃。
”
陳宴眉頭幾不可察一皺,視線再度朝她落來,冷笑了一下,“怎麽,上午說你兩句,就給我玩兒絕食的花招了?
”
周棠笑著說:“哪能絕食啊,絕食胃多不舒服啊,高中時你也知道,我最怕餓了。
”
說著,緩緩從床上起身,“王茉是在客廳還是回她房間了?
我這會兒下去做碗面條吃,應該不算違背你今早的意思,也不算跑到王茉面前晃吧?
”
陳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深了幾許。
周棠下床便站好,溫柔的凝他,無聲等待。
則是片刻,陳宴再度避開她柔和的視線,淡道:“既然沒吃,那就和我一起出去吃。
”
周棠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陳宴已乾脆的轉身出去了。
周棠眉頭稍稍皺起,隻覺晦氣。
吃個晚餐罷了,還得和陳宴出去吃,也真是煞風景了些。
除了床上的無可奈何,她可沒興緻和陳宴多呆。
她動作也慢了下來,慢吞吞的出屋,慢吞吞的下樓,待慢吞吞的走至客廳,那正坐在沙發上的王茉似乎隻注意到了陳宴,當即從沙發上起身跑至陳宴面前,舉著手機朝陳宴笑著說:“陳宴哥哥,今天多謝你陪我去參加畫展,我拍了好多照片,你要不要來一起看看。
”
周棠下意識駐足。
陳宴緩道:“我對畫作不感興趣,今日也是答應你父親陪你去看畫展,你開心就成,我也算完成了任務。
”
王茉故作癟癟嘴,嬌柔的說:“你這可不算是完成任務,而是超額完成,陳宴哥哥,今天真的謝謝你。
”
“不必,早些回房休息。
”
王茉興奮的點頭,正要繼續回話,不料眼風卻掃到了不遠處的周棠,到嘴的話也下意識噎住,面上也露出了幾許後怕神色。
瞧瞧這白蓮花的演技,都快趕上以前宮鬥的宮妃們了。
周棠實在是覺得王茉的那些反應太過拙劣了些,但也沒打算這會兒惹事。
卻是陳宴也突然轉眸朝她望來,淡道:“怎麽了,腳斷了,走不動路了?
”
那倒不至於。
周棠笑笑,踏步往前。
陳宴朝王茉淡說:“她沒吃飯,我帶她出去一趟,你自己先休息,有什麽事就吩咐司機。
”
王茉神情微變,臉色頓時繃不住的有點複雜起來。
陳宴掃她一眼,沒說話,擡腳朝客廳花園去了。
周棠慢騰騰的往前,待路過王茉時,清楚瞧見了王茉眼底迸發的濃烈嫉妒,她微微而笑,視線又開始朝王茉的右手望去,隻見右手當時雖然被她的面湯燙紅了,但也不知是否是抹了藥膏的緣故,這會兒王茉的手瞧著似乎也沒什麽大礙,她笑著說:“謝天謝地,王小姐的右手完好,還能畫畫,要不然若因為王小姐的拙劣演技就將右手給真毀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
王茉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你又在得意什麽?
無論我演技如何。
陳宴哥哥的態度你是看到了,他在乎你嗎?
他隻會帶我去衝水上藥,帶我去看畫展,你今日待得快要發黴了吧,打算晚上給陳宴哥哥獻身?
”
周棠笑著說,“是啊,正打算獻身呢。
”
“不要臉!
”王茉咬牙切齒,眼底充滿嫉妒。
周棠掃她一眼,也不生氣,稍微挑著嗓子說:“怎麽,你這是嫉妒了?
但陳宴這種人對乖乖女可不敏感,以前高中三年,我也是你這樣的乖乖女,但我追了陳宴三年,陳宴都不喜歡我這樣的,現在我不是乖乖女了,陳宴反而拉著我不放了,呵,他就喜歡在床上熱辣的,你要不要去試試?
你與其在我面前立威,還不如主動熱情的去爬陳宴的床,這樣你就能真正成為陳宴的女人了,也能將我這礙事礙眼的人逐出局了。
”
說著,嗓音一挑,“且你的時間似乎也不多,陳宴今早給我說過,最遲明晚,他就要和我一起回北城去了。
”
王茉眼底劇烈起伏,臉色有些發緊,有些發白,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決心和執迷。
周棠掃她一眼不多說了,擡腳朝陳宴跟去。
這次出行,陳宴沒打算帶司機,而是打算親自開車。
周棠過去的時候,陳宴便坐在了駕駛室,周棠掃他一眼,便開門坐進了副駕。
陳宴開車就走,淡漠出聲,“要去吃什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