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囂，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
”

　　外聯部部長目光落在申請表上，正在看上面的信息，聽到台上的聲音，頭也不擡地隨意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而半晌，都沒聽到下文。

　　……什麽情況？

　　他疑惑地擡頭，和少年目光對上，兩人沉默對視幾秒後，他終於確定什麽，詫異道：“沒了？
”

　　謝塵囂隻覺這種沒必要的流程簡直無聊至極且浪費時間，錄不錄用，幾個問題就能作出決定，何況他想從他口中聽到的信息，在提交的申請表上基本涵蓋，讓他重複一遍，隻是多此一舉。

　　他面色淡然地點頭：“嗯。
”

　　嘶。

　　……行吧。

　　外聯部部長隻好把注意力從申請表轉移到謝塵囂身上，不假思索地問：“你為什麽選擇我們外聯部？
”

　　謝塵囂當然不會實話實說，思忖片刻，把齊嘉言昨晚掛在嘴邊念叨的理由說了出來。

　　“因為福利好，有轟趴。
”

　　他說話時面不改色，倒是讓副部長冷不防笑出了聲，教室裡的學生們也紛紛笑了出來。

　　齊嘉言揚唇笑了兩聲，又轉頭朝她們擠眉弄眼，示意她們去看教室裡的女生們。

　　前來面試外聯部的新生，目測男女比例是一比一，女生有十幾個人，這會兒無一例外都在笑著望向台上的人，眼神亮晶晶的，並不曾掩飾其中的好感。

　　齊嘉言像是感慨又像是羨慕一般，說了句：“少爺真受歡迎啊。
”

　　薛曉菲連忙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認同：“是是是！
帥哥到哪裡肯定都很受歡迎啦！
”

　　齊嘉言壓低聲音，意有所指地說：“想要他聯系方式的人能從這裡排到校門口，說不定軍訓還沒結束，他就脫單了。
”

　　停頓了一下，他笑著歎了口氣：“唉，我們宿舍可是說好了，誰先脫單就要請客吃飯的，看來這頓飯非少爺莫屬咯！
”

　　他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問題，但仔細品一品，薛曉菲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她下意識看向沈優，本想問她有沒有這種感覺，就聽見齊嘉言又道：“哎，到時候少爺脫單請客，你們幾個也都一起來吃吧，他肯定不會介意的！
”

　　薛曉菲驚訝道：“為什麽啊？
”

　　說起來，她們和謝塵囂也不熟吧？
見過幾次面，但實際上話都沒說過幾句。

　　況且謝塵囂要是脫單了，對象卻不是沈優，那她們哪裡好意思去蹭吃蹭喝？
想想就尷尬。

　　齊嘉言正要開口，坐在第一排的外聯部部長卻突然回頭朝她們的位置看來，笑著說：“我知道大家很興奮，但是其他人面試的時候，最好還是要保持安靜哦。
”

　　雖然是在笑，但莫名給人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

　　齊嘉言瞬間噤聲，掩飾性地低頭看手機。

　　副部長看了眼他們事先討論列出的問題，笑著說：“謝同學很誠實啊，而且很有幽默細胞。
”

　　謝塵囂：？

　　幽默細胞是怎麽看出來的？

　　大概是他詫異的表情太明顯，副部長看出了他的疑惑，聳聳肩，解釋：“你一句話就成功把大家都逗笑了，還不夠幽默嗎？
”

　　薛曉菲沉默幾秒，還是沒忍住，湊近沈優，用氣聲吐槽：“她們笑好像和幽默細胞沒多大關系吧？
”

　　難道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所以不管說什麽都讓人願意原諒他嗎？

　　面試繼續，外聯部部長問：“你認為外聯部的人要有些什麽品質？
”

　　這是面試的常規問題，正常人應該都會回答誠實守信、堅定不移、吃苦耐勞之類的品質，並順勢自誇一波，表示自身具備這些品質，希望能被錄取。

　　不過謝塵囂思考片刻，遲疑地說：“……臉皮厚？
”

　　外聯部部長：“……”

　　這一次，教室裡的人笑得比剛才更大聲。

　　齊嘉言無奈攤手：哄堂大笑了，家人們。

　　原本接下來應該問他下一個問題了，但副部長卻好奇地問：“能說說理由嗎？
為什麽你認為外聯部的人……臉皮厚？
”

　　謝塵囂挑眉：“去拉讚助被商家拒絕，死皮賴臉不肯走，還得忍氣吞聲笑臉相迎，臉皮不厚怎麽行？
”

　　他的話似乎勾起了副部長的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隻見她深深地點了點頭。

　　外聯部部長問：“那你覺得你臉皮厚嗎？
”

　　雖然謝塵囂在這幾個常規問題下，都給出了有些出人意料的答案，但面試的氣氛似乎意外和諧，眾人都覺得外聯部部長面色和煦地問這個問題，便是謝塵囂的面試宣告結束的信號，隻待他點頭給出肯定的答覆，進外聯部絕對是十拿九穩。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謝塵囂搖頭了。

　　他說：“我臉皮薄。
”

　　說話時，他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教室眾人，在某個方向停留了幾秒。

　　齊嘉言若有所覺，立即回頭看了沈優一眼。

　　外聯部部長也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既然如此，你可以給出一個讓我們選擇你的理由嗎？
”

　　……誰稀罕？
愛選不選。

　　謝塵囂淡聲道：“你們可以不選我。
”

　　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沒有半分摻假，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別人要怎麽想就和他沒關系了。

　　外聯部部長點頭，沒有立即給出答覆，“好的，我們知道了，你的面試已經結束，可以自行離開了，面試結果後續會以短信的形式通知，也可以關注群裡的消息。
”

　　謝塵囂當然沒走，禮貌性地道了聲謝後，不疾不徐地往原本的座位走。

　　“下一位，沈優，請薛曉菲做好準備。
”

　　他往回走的時候，沈優起身往台上去，錯身之際，兩人的手無意間碰了一下，不到一秒的時間便分開。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少年眼睫顫了顫，不過沈優來不及和他交流，步伐不停地往前走，謝塵囂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身影，看著她站在他剛才的位置。

　　落座後，他往椅背靠了靠，目不轉睛地盯著講台上的人，唇邊浮現一抹不自覺的笑意。

　　原來在台下看，是這樣的視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