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加了丁檀的微信，幾次點開，想着發點什麼消息。

　　她現如今是經紀人了，應酬是她慣常做的。

　　每次加一個商務方的微信，她會主動發一條，哪怕對方不回她也不當回事。

　　面對丁檀，卻始終沒有信心。

　　程程甚至記得重逢後他說：“你好像挺眼熟的。
”

　　人家并不記得她。

　　她歎了口氣。

　　塵封的記憶被突然挖出，程程回到家，躺在床上時心口澀澀的，莫名湧出了眼淚。

　　當年他寒假約她出去玩，她那麼開心。
哪怕不能成為他女友，至少也是他最特殊的朋友。

　　她和他，是棋友呢。

　　而後他突然出國走了，沒有跟她說一聲，任何聯系方式上都沒提一句，程程便覺得，自己對于他，什麼也不是。

　　丁檀高考的時候，程程一直替他擔心；他高考之後，程程還跟他約在公園裡下棋——他們倆在假期裡約過幾次，都是去下棋的。

　　下棋似乎是丁檀排解心情的一種方式。

　　他情緒不好的時候，下幾盤圍棋就會慢慢開心起來，肉眼可見整個人輕盈了，像充了電。

　　高考後下棋，程程試探着問他：“學長，你會報考哪一所大學？
”

　　她以為不是京城就是滬城。

　　丁檀卻想了想：“你呢？
”

　　程程：“我？
”

　　“如果是你高考，你會選擇哪裡？
”他問。

　　程程說：“如果是我，我會選擇燕大，平時周末還能回家吃飯。
學長，你想要報什麼專業？
”

　　“金融。
”

　　程程突然想起前不久自己聽過的一個講座，非常熱情跟他說：“學長，燕大的金融學是全國數一數二的。
”

　　“燕大的金融學的确不錯。
”

　　“是的。
”程程笑道，又想起一件事，“如果你是理科狀元，還報考燕大，燕大會聯系頌揚高中，以頌揚高中的名義給你一筆豐厚獎金，可能高達八十萬。
”

　　“沒這麼誇張。
”

　　“真的有！
前年那個師姐，跟你一樣是頌揚高中特招進來的，她就是文科狀元，而且她接受了燕大的招生，咱們學校就獎勵了她八十萬。
”程程說。

　　當時丁檀聽了，表情淡淡：“燕大的金融學不錯，可整體綜合實力稍差了點。
八十萬隻是一時的，人不應該那麼短視。
”

　　程程聽了，點點頭。

　　她也覺得，像丁檀那樣的成績，應該選擇更好的學校。

　　高考成績出來，丁檀果然是那一屆的省理科狀元。

　　出乎程程意料的是，丁檀選擇了燕大。

　　頌揚高中的确拿了一筆獎金給他，好像也是八十萬；能出一個省理科狀元，讓原本就熱門的頌揚高中更火熱了，家長們瘋狂想把孩子往這裡送。

　　同學們都能理解丁檀的選擇，畢竟他家裡很窮，他急需錢。

　　“像他這麼聰明，将來會有更好的發展，本科不是他的絆腳石。
”

　　“燕大跟國外的學校有交換項目，他如果成績足夠優秀，他大二或者大三就可以出國，我覺得丁檀是奔着這個去的。
”

　　不管怎麼說，丁檀能留在燕城讀書，程程可高興了。

　　她也許仍可以時常和他見面、跟他下棋，和他聊聊天。

　　隻是後來的變故，措手不及。

　　程程總以為，以他們倆的交情，丁檀出國會跟她說一聲的。

　　卻沒有。

　　程程翻了個身，睡不着了。

　　她一直沒有發消息給丁檀，也不敢主動去打聽他的事。

　　不過，她倒是很快又遇到了南鈞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