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笙慢慢冷靜下來。

　　李夫人不停勸她，又幫襯着罵李璟。

　　“……玉笙，你很喜歡李璟，現在放棄太可惜了。
你這麼好的姑娘，李璟豈能不愛你？
隻是你們剛結婚，感情淺，又都年輕氣盛，才會這麼鬧騰。
”李夫人道。

　　周玉笙的确很愛李璟。

　　李璟生得儀表堂堂，周玉笙冷眼挑來挑去，沒有比李璟更優秀的男兒郎。

　　出身高貴、修養良好，又沒什麼惡習，生得特别俊美，這樣優秀的男兒是她周玉笙的丈夫，她憑什麼要輕言放棄？

　　至于李斛珠……

　　他們兄妹倆，感情深到了一定程度，李璟自己弄混了也未可知。

　　“我不想離婚。
”周玉笙道。

　　李夫人暗暗松了口氣。

　　“……如李璟不向我賠禮道歉，我還是不會原諒他的。
”周玉笙說。

　　李夫人假裝不知情：“李璟他怎麼惹了你？
你告訴媽，媽替你做主。
”

　　周玉笙：“他說我不懂事，沒有妹妹那麼會做人。
”

　　李夫人：“這個不孝子，我一定要罵他的。
”

　　一場驚心動魄，到底隻是在家庭内部，沒有擴散出去。
李夫人心中稍安，覺得一切都可以挽救。

　　李市長那邊很生氣，要讓幕僚去趟周家，商議李璟和周玉笙離婚之事。

　　李夫人又去勸丈夫。

　　“……這等潑婦，豈能進我李氏門？
”李市長怒極。

　　他的妻子、小妾們，每個都溫柔端莊、美麗賢惠，可周玉笙長相上略顯得平凡。

　　李市長一開始就不太滿意，想給兒子娶個美貌的兒媳婦。
隻是挑來挑去，沒幾個适合的。

　　綜合衡量，身為席家外甥女的周玉笙，更适合李璟。

　　可誰知道，周玉笙是這麼個破落脾氣。
稍有教養，都不會在成婦禮上潑小姑子一臉茶水。

　　李市長自以為了解李斛珠：他閨女美麗、有能力，見多識廣，不可能得罪周玉笙。

　　都是周玉笙的錯。

　　“我已經罵了她，她知道錯了。
說來說去，還是李璟沒做好，不能怪玉笙的。
”李夫人說。

　　李市長：“這種兒媳婦，遲早是家門禍事！
”

　　“她是周氏女，昨日才嫁做李氏婦。
能否教好、會不會教，是我們的本事。
這門婚姻對咱們有益處，就不可能處處順心。
”李夫人道。

　　他們夫妻倆說來說去，都是覺得周玉笙的舉動，傷了李家體面。

　　沒人考慮李斛珠此刻的心情。

　　李夫人安撫好了李市長，又去找李璟，讓他跟周玉笙道歉。

　　傍晚時分，李夫人才回到了小樓，上去敲了敲李斛珠的房門。

　　李斛珠是最受傷、丢臉的，但她卻被排在最後。

　　她的體面、她的心情，無關緊要。

　　李夫人希望她向周玉笙道歉，承認她做得不對，才惹惱了新嫂子，讓新嫂子發脾氣，維護住周玉笙的面子。

　　李斛珠隻是淡淡問：“我因何事得罪她，以至于她在成婦禮上動手，才會顯得合情合理？
”

　　李夫人沒聽出是諷刺。

　　她拉了李斛珠的手：“媽認真想了，你就說你講了她娘家的壞話，隻是無心之過……”

　　李斛珠抽出手。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邊。
抓起窗簾上的穗帶，李斛珠用手輕輕撚着，低低笑了。

　　“你不是我媽。
”

　　李夫人一怔：“你說什麼？
”

　　“我說，你不是我媽。
你身體裡掉下來一塊肉，你沒有喂過我一口奶，就把我給了外婆家。

　　外婆和大舅母一點點撫養我、教導我，處處為我着想，她們才是我的‘母親’。
你不是。
”李斛珠靜靜道。

　　李夫人震驚，眼中蓄淚：“你、你怎能說這樣令我傷心的話？
”

　　“是你先傷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