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她的心不由得亂了節拍,局促低頭看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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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是斜切的,貫在食指指腹上,一直穿到第二個指節。
何曾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家切菜傷到手的傷口長成這樣。
包紮完畢後,她抿唇松開他的手,正要退開,手卻突然被他抓住,下一秒用力收攏了掌心。
她驚猝擡眸,與他玩味的表情相對。
“你流血了...”她緊蹙着眉,看見他受傷的手用力抓着自己,有塊血迹漸漸蔓延在薄薄的紗布上。
他卻好以整暇凝着她掩蓋不住擔憂波動的表情,唇梢淡淡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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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可以以這樣的方式,證明她是在意自己的。
晏媺兮用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聲音微軟,“别鬧了,快松開。
”
他不依,反而多了幾分肆意,一個用力就将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想必清晨沐浴過,身上帶着醉人的柑香,混合着他清冽的松檀氣息,異常的好聞。
“顧頤欽!
”
她微惱,在他懷裡,與他四目相對。
“小兮兒,别再想着離開了好不好,這麼久了,你還沒放下嗎...”他鋒利的眉眼攀上柔色,那溫聲語調一如昨夜他在她耳畔蠱惑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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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媺兮看向他,鼻尖微酸,貝齒緊咬着,幾乎,幾近差一點就要答應他。
可她卻忘不掉,那些日日夜夜。
剛重生時,她幾乎每晚都會從夢魇中驚醒。
在夢中,那些噩夢似乎在重演。
真實到令人窒息。
他骨子裡的掌控陰暗如狂。
窺見她小臉忽而變白,顧頤欽的心底彌漫痛意。
那竟成為她永世夢魇。
晏媺兮感受到他溫熱的指尖輕觸自己的臉,似乎在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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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子仿佛被棉絮堵住,酸澀發不出聲。
微微閉眸,她的情感與理智在天人交戰。
輕輕掀開淺色的杏眸時,她張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沒成想那人不知何時變臉,突然掐着她的下颌直接吻上來。
他不想要再聽她的拒絕。
唇瓣相抵,肆意吮吸。
他霸道至極,一手劃過耳際,墊在她腦後,他用了力道,連脖頸都顯出淺淺的筋脈來。
唇瓣離開時,他眼神暗到極點,聲音微啞,溫慢清晰,按在她紅腫唇角的指腹輕輕摁了摁,帶着警告意味。
“就算耗一輩子,你也休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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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睫羽微顫,一雙杏眸早已泛起生理性的淚霧,無措的看着他。
“你怎就如此...固執呢。
”
“固執的是你。
”
她剛說出口的話被他突然打斷,他墨色眼眸深深看着她。
“我承認,那些夢境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我。
但那些夢境,并不算是我的記憶。
”
他清晰記得,那些記憶雖然能夠感同身受,卻并不屬于自己。
更像是,以第三人的視角看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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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媺兮不懂。
顧頤欽突然握住她雙肩,看着她道。
“小兮兒,我隻想知道,是因為我和他太過相似你才不願意接受我,還是因為你認為,我就是他。
”
晏媺兮怔住。
自然是因為...他就是“他”啊。
這一世若不是她改變了軌迹,他難道不就是會和前世一樣嗎?
時間難道不是倒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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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時間倒流了。
我重生了,而你,還能夢見重生前的記憶,這難道不能說明,你就是他嗎?
”晏媺兮看着他問。
顧頤欽對于這一點,卻無法辯駁。
可那些記憶卻真的好像隔着一層霧一般,他感同身受,卻也全然陌生。
就像是強行灌輸在他腦中的記憶一般。
見他長久的沉默,晏媺兮輕輕拂開了他的手,态度堅決。
她安靜的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卻不敢看他的反應。
為什麼...這一世她要喜歡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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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過,她的心也開始難過起來。
這樣的感覺,從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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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暗星殘月。
晏媺兮躺在床上,陷入沉睡。
夢中,撥雲見霧,似乎看見了一個場景。
竟然是她死後最後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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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到宛如真的發生過。
眸色癫狂的男人,顫抖将她抱在懷裡,一直在喚她的名字。
“兮兒...兮兒....我錯了,求你...不要這樣懲罰我,不要離開我。
”
半生順遂,從無失控的男人此時卻像個倉皇失措的孩子。
衣襟散亂,跪在地上,容色狼狽。
晏媺兮安靜看着這一幕,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看見他口袋裡掉出一方紅色的錦盒,他沾着血迹的手指顫抖打開,裡面赫然是一枚血鑽戒指。
他虔誠輕柔的給她戴上,一滴淚墜落在上面,色澤深紅的鑽石如鴿子血,竟然比他手上的血色還要深。
如同将近消糜的彼岸花,映襯着這場悲劇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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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漸散,晏媺兮以為,這就是結局。
沒成想,大霧再次聚攏,再次散開時,又轉了另一幕畫面。
她的葬禮,空無一人。
水晶制成的棺木四周圍圍滿了她喜愛的風信子。
男人身形消瘦了許多,宛如枯木一枝,行屍走肉一般,跪在水晶棺旁,神色癡然的望着棺内女人已經青白的臉。
隻見他突然從懷中掏出匕首,往手腕上劃去。
晏媺兮震驚看着這一幕。
他隔着水晶棺蓋,指腹描摹她的臉,血迹順着水晶棺蓋蔓延,一直蔓延到他眸底深處,凄涼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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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兒,對不起,顧淩辰的記憶我都想起來了,是我錯了,原來他就是我,我不該那樣傷害你。
”
“兮兒,我這就來陪你好不好...我把命賠給你,我贖罪好不好...”
他的臉上猶帶着溫柔的笑意,這幅陷入癫狂的模樣,晏媺兮不可置信。
他瘋了。
原來,上輩子,他愛她。
可是,太晚,已經太晚。
血色染紅了棺木。
在男人昏迷之際,靈堂被人大力闖開,是顧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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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夢還在繼續。
畫面一轉。
是煙霧蒙蒙的半山台階上,暴雨傾盆。
男人虔誠跪拜在台階之上,一步一叩首,前方的台階漫長望不到邊際。
形隻單薄的男人眉目英俊依舊,隻是異常削瘦,腕骨覆着一層薄薄的皮肉,紫檀木佛珠串在其間,隐約露出猙獰的疤痕。
他滄桑了許多,似乎更像是經年之後,頭發間都生出了許多白發。
他的身側跟着雲青。
雲青撐着傘,想為他遮蔽,卻被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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