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顆碩大的蟲首,白白胖胖,與蠶非常相似,白肉一圈又一圈的堆疊,如救生圈一樣,縫隙處又生出了綠色的硬毛,最頂部呈紅色,嘴巴就長在這個位置,口中沒有牙齒,卻有涎水不斷掉落。
這樣一顆足球大小的蟲子腦袋橫陳在眼前,饒是我有了心理準備也被吓了一跳,腦袋下意識的後撤。
梅朵驚覺,連忙從地上坐了起來,後退一步,又恢複了人的模樣,她有些惶恐的看着我,低聲道:“小哥哥,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艱難的搖了搖頭。
吓到倒是不至于,被惡心到了倒是真的。
梅朵看不出我的勉為其難,反而大大松了口氣,垂首道:“小哥哥,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人,所以在婚禮上我才會吃”
說此一頓,她搖了搖頭,又道:“那時我就在擔心你能不能接受,看了你好幾次,好在你是能獵殺那種怪鳥的英雄,倒是沒有被刺激到,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這個樣子”
不接受能咋的?
你能放過我?
我心裡暗自咒罵一聲,憋了半天才強笑道:“挺好的。
”
“真的嗎?
”
梅朵一臉驚喜的看着我。
我艱難點了點頭。
多麼單純一個姑娘啊。
我竟然莫名其妙有點愧疚,不過想到她眼皮子都不眨就吃了四五十個人的心髒,那點愧疚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喜歡就好!
”
梅朵一臉興奮,道:“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變成人的樣子,總感覺很憋屈,仿佛身上套上了枷鎖,還是自由自在比較好一些,我很希望能以真實的模樣出現在你面前。
”
說完,她扭動着身體開始徐徐後退,也不知是從哪看了某些不良影片,學起了勾搭男人的招數,可惜她四肢短小,身形壯碩,穿的又像給人送喪似得,比淘寶買家秀都不忍直視,實在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倒像是一個大土豆子在滿地滾一樣,看的我眼都直了。
她大概是誤解了我眼神裡傳達出的意思,臉色微紅,表演更加賣力了,一邊後退,身上的衣服漸漸褪去,她的外貌也在不斷發生變化。
轉眼,衣衫褪盡。
一條碩大的白色巨蟲伏于地上。
這蟲子足有一米五六長,水桶粗細,綠毛一圈圈的不說,白色皮肉下似有某種漿液在湧動,腹部生有巴掌大的吸盤,密密麻麻!
它在地上蠕動,片刻後又似眼鏡蛇一樣人立而起,向我撲來。
這東西太醜陋了,看的我心膽皆寒。
說時遲,那時快,在它壓在我身上的刹那,我手如閃電飛速從枕頭底下掏出了吃手把肉用的小刀,一手托着巨蟲的頭,一手持刀迅速刺入對方脖頸。
噗!
白色的、綠色的漿液如湧泉,噴了我滿臉!
“哇!
”
巨蟲的嘴巴張開嘶吼一聲,凄厲到極緻。
我兩腿一蹬,将它從我身上掀翻了下去。
巨蟲死而不僵,在地上蠕動,仰頭對着我嘶吼不已,竟口吐人言厲聲問我:“為什麼?
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
它被我刺中要害,一時半會怕是爬不起來了。
我雙眼盯着氈房門口,外面守衛的兩個漢子今夜喝多了酒,正靠着氈房汗水,透過縫隙我能瞧見它們已經被方才的嘶吼聲驚動,我攥緊手裡的小刀,全身戒備着,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來自黎明。
”
五個字,足以讓梅朵明白過來了。
其實我的戲演得不好,有很多漏洞,可她太蠢,竟一直沒揣摩到關鍵處,此時憤怒的咆哮着,卻無可奈何,它無力進攻,大量的白漿從傷口湧了出來,散發着膿液般的腥臭味,氈房裡臭氣熏天。
嘩啦!
氈房的門簾被撩開了。
我手裡的刀狠狠甩了出去。
這一刀灌注了我渾身的力氣,如離弦之箭,隐隐可聞氣爆聲。
一個醉眼惺忪的守衛提着馬刀剛剛探進頭,立即被命中,刀子“噗”的一聲從它眉心插了進去,它雙眼成了鬥雞眼,死死盯着刀子,似乎想看清是什麼奪了它性命,而後徐徐倒下。
不等另一個守衛進來,我已怒吼一聲撲了上去。
隔着門簾,我和他撞在了一起,又翻滾在地,我使出渾身解數才把他壓制在下面,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欲扼死他。
這壯漢反應也很快,瞬間現出真身,這是一隻一人大小的巨型螞蟻,嘴巴裡都是強而有力的獠牙,扭頭就朝我胳膊咬來,看那咬合力,被它咬個正着的話,隻怕我這條胳膊也别想要了。
無奈下,我隻能撒手。
巨蟻的腿瘋狂踢在我身上,将我掀翻了出去。
這東西掙紮着想要翻身,不過我的動作更快,就地順勢一滾起身,再次撲了上去。
此刻,巨蟻恰好翻過身來,不等它轉身攻擊我,我一腳踩在它腰肢上,兩手從身後抱住它的腦袋狠狠擰了一圈。
咔吧!
它的腦袋被生生擰了下去,不過一時還沒死透,屍身在原地翻滾轉了好幾圈才終于消停了。
我四下看了一圈,确認沒人趕來,這才撿起地上的馬刀,大踏步進了氈房。
梅朵恢複了人形,捂着脖子靠在角落裡大口喘着粗氣,她被我一刀捅穿了脖子,動脈被割斷,白色和墨綠色的汁液流的半邊身子都是,見我進來,惡狠狠盯着低吼道:“你不得好死!
”
“殺人者人恒殺之。
”
我冷冷看着她,道:“人對你們而言是豬狗,可以肆無忌憚的把他們挂在十字架上剖腹挖心,聞慘叫聲以取樂,你們對我們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誅之!
”
說罷,我提刀大步朝她走去。
“我和你拼了!
”
梅朵尖叫一聲,竟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一頭朝我撞來。
我冷笑一聲,向前劈出一刀!
噗!
這一刀從她肩膀劃到肚皮,直接把她砍翻在地,肚皮被切開,内髒都流了出來,嘴巴裡溢出綠色液體,渾身抽搐,這是在咽氣,她擡手指了指我,腦袋一歪,徹底氣絕,手臂又沉沉落地。
咕噜噜!
一顆殷紅如血的珠子從她腹中滾出,綻放着紅色的光暈。
“血緣珠?
”
我一怔,猶豫片刻,終于還是彎腰撿起了這顆珠子,畢竟這是寶貝,能開辟腦域。
轟隆隆!
外面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我在氈房裡都能感到地面在顫動,可想而知爆炸到底有多麼恐怖。
是雲溪點燃了儲存丹藥的倉庫嗎?
我面色一變,迅速起身沖出氈房,這座營地很快會亂起來,是我們最好的離開時機,我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内找到雲溪,但願這個傻女人現在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