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夜裡情話

　　 寬敞的會議廳裡。

　　 司凰走進來，一眼就把裡面的情形看盡。

　　 會議桌呈橢圓形，兩邊各坐著五個人，九個男人以及一個女人，年紀看起來都不小了。

　　 他們聽到會議廳大門打開的聲音，也本能的轉頭看過來，眼神各異的打量在司凰的身上。

　　 這些眼神善惡參半。
司凰垂下眼睫毛，面帶恰到好處的微笑，心想這群老狐狸一定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私人護理把司智韓推到主席位置上，司凰自然的坐在他旁邊。

　　 「今天叫大家來，是為了宣佈一件事……」

　　 司智韓環視下方的各位股東，開門見山的說道：「由於我身體不適，從今天開始，將由我的大兒子司凰代替我管理公司，上任總裁的位置。
」

　　 雖然在場的眾人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反對的聲音立即就來了。

　　 「今年小司才十七歲，未滿十八歲吧，這個年紀想要管理公司是不是太早了。
」

　　 「這不是玩過家家，風華娛樂是個大公司，不是說能管好就能管好。
如果司少爺真的有興趣，不如先從一個部門經理做起也不錯。
」

　　 「司總寶刀未老，沒必要現在就讓位。
」

　　 你一句我一句，一部分人則保持沉默，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示贊同。

　　 「啪啪——」突如其來的掌聲讓幾人的聲音暫停。

　　 在場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鼓掌的司凰。

　　 「大家不如先聽我說兩句。
」

　　 沒有人表示反對。

　　 司凰微笑，放下手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目光正視眼前的各位股東，「我來這裡不是來聽你們的反對，而是來通知你們結果。
」

　　 這話一出引起股東們的騷動。

　　 司凰則擡起手，讓他們不要急著說話，依舊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述說道：「在來這裡之前，你們的前任總裁已經把手裡的風華股份全部轉讓給我，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我才是風華娛樂公司的總裁，名副其實，不是代理。
」

　　 又是一陣喧嘩，大家竊竊私語，看向司智韓的眼神都是不贊同。

　　 「咚！
」的一聲，礦泉水瓶砸在桌面的悶響，再次打斷了他們的喧嘩。

　　 十位年紀不小的股東們都瞪大眼睛看著盡顯囂張的少年。

　　 「我再說一遍。
」司凰一字一頓的落下來，「你們的反對無效，今天出了這個會議室後，以前做什麼現在還做什麼，不過上頭的人是我司凰。
」

　　 「誰不願意就自覺滾蛋。
」

　　 砰——

　　 一個大肚子的男人憤怒的站起來，指著司凰的就罵，「你算什麼東西？
一個坐享其成的小鬼，你知道風華有今天是誰的功勞嗎？
」

　　 「司凰，你的態度不對。
」唯一的女性股東皺眉出聲。

　　 「司總，把風華交給他，隻會毀了我們的心血！
」

　　 「司凰。
」司智韓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你是想早點被大家認同，不過用的方法不對，以後把成績做出來就好。
」

　　 自從和司凰『和好』了之後，司智韓再回想這段時間來司凰做的一切，滿意就蓋過了憤怒，更看清這個孩子的潛力，他甚至相信隻要司凰肯用心，以現在的年紀要管理好風華都不是難事。
這時看她惹得這群股東跳腳，不但沒有憤怒，反而更欣慰愉悅，就好像太上皇看著一群被惹急的臣子，你再急又怎麼樣？
真捨得離開風華，真的敢反抗上頭嗎？
哼！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段時間，這群股東的小動作。

　　 司凰沒有回答司智韓的話，把礦泉水瓶的蓋子扭開仰頭喝了一口潤潤喉嚨，「我要說的都說了，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想想吧。
」

　　 在場的股東們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中有人原先還想給司凰一個下馬威，到了此時此刻才知道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下馬威給得那叫一個囂張霸道。

　　 司凰把水瓶放下，對司智韓說：「我去公司四處轉轉。
」

　　 難得她主動和自己說話，這對司智韓來說是個好預兆，臉上有了慈父般的笑容，「去吧，讓吳秘書跟著你，可以給你指路。
」

　　 司凰沒有拒絕，轉身就走。

　　 之前帶他們過來的女秘書就姓吳，連忙跟在她的身後。

　　 在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司凰聽到背後傳來砸桌子聲和人的怒吼，心情愉悅的勾起嘴角，依舊走著彷彿被計算過的步伐，不急不緩得說不出優雅，和專業的模特有得一拼。

　　 *

　　 風華娛樂裡的設備很齊全，新人訓練班、經紀人小組、練舞廳、錄音室等等，歌星影星偶像都有涉及。

　　 司凰走進被公司的員工們戲稱為『榮耀殿』的房間，裡面所有擺放出來的歌碟或者影碟，都是被全民承認過的金典作品，得過獎進過排名。

　　 記憶中有關李離思的榮耀就在這裡，最醒目的地方，從未被超越。

　　 司凰一路沒有任何的停頓的走到房間中央，看到玻璃櫃裡展示的一張張歌碟，以及獎盃。

　　 她看著玻璃櫃下面石碑刻寫著關於李離思的介紹，歌碟封面是熟悉的美麗女人，最美好的年紀最美麗的模樣。

　　 「少總，有什麼問題嗎？
」吳秘書的聲音打斷了司凰的思緒。

　　 司凰搖頭，目光依舊落在眼前的玻璃櫃上，手指撫摸在上面，在心裡無聲的說：馬上就能把你接回去了。

　　 「少總，這位是風華的招牌，過了十幾年，她的歌還是一直在流行，很多年輕人也喜歡唱。
」吳秘書以為司凰對這感興趣，就輕聲解釋。

　　 「很快就不是了。
」風華的招牌什麼的……很快就不是了！

　　 「啊？
」

　　 司凰收回手，轉身去下一處。

　　 雖然風華娛樂裡有很多蛀蟲和渾事，不過人才也有，她要親自去接觸接觸。

　　 *

　　 一直到下午五點，司凰接到秦梵的電話，才發現已經快到下午吃飯的時間。

　　 「我就在停車場。
」電話裡傳出秦梵的聲音。

　　 「我馬上來。
」司凰掛斷電話，把電腦裡整理好的文件傳輸到自己的賬號裡，再刪掉痕跡後，才起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門外的吳秘書一見到她，立馬慇勤的微笑道：「少總是要去吃飯了嗎？
需要通知……」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去。
」

　　 吳秘書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親近這個年紀輕輕就擁有了整個風華，瞬間擁有上億身價的少年。
然而對方平淡的語氣，以及淡淡看來的一個眼神，就讓她失去了這份勇氣，心裡暗驚：電視上看到的果然和現實中感覺不太一樣，以為是個溫柔紳士性格的少年，卻意外的有氣勢。

　　 可是真的好帥好帥好帥啊！
以後天天都能對著這張臉，做他的秘書簡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哦哈裡亞！

　　 年紀不大卻也不算小了的吳秘書忍不住在內心裡尖叫。

　　 畫風轉變之大，絕對沒辦法從她表面嚴謹淡定的表情看出來。

　　 和這位秘書錯身而過的司凰覺得一陣涼風吹到身上，不由的抖了抖。

　　 這一幕被吳秘書捕捉到，雙眼亮了幾個度，暗恨不能拍下來，打寒顫的陛下也是萌萌噠！

　　 這時司凰突然頓足朝她看過來。

　　 吳秘書立即收斂眼裡的情緒，更嚴謹的表情等待她的吩咐。

　　 「最近好好物色一下別的公司。
」留下這句話，司凰頭也不回的離開。

　　 吳秘書一臉莫名，這是少總的任務還是……她的眼睛猛地睜大，難道是暗示要抄自己魷魚？
我做錯了什麼，陛下求別走，給個解釋讓我死也死得明白啊！
？

　　 司凰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提醒，差點讓某個女子淚流滿面，作為一個偽男人，因為她傷心難過的女人，吳秘書不會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從電梯裡走出來，司凰一眼發現目標，露出一抹笑容。

　　 一個熟悉的頭盔丟向她。

　　 司凰接住，往頭上戴的時候邊問：「你就不怕我事情沒辦完不下來。
」

　　 秦梵等她上車後，啟動油門，「那就把你抓下來。
」

　　 司凰不置可否。

　　 「今天落下的訓練，晚上趕回來。
」

　　 「知道了。
」

　　 回到家裡的司凰吃過下午飯之後就開始做練體操，把訓練的內容完成，繼而到書房裡處理剛剛到手的資料。

　　 羽烯敲門得到許可後進來就看到坐在電腦前忙碌的司凰，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電腦的螢光照在她的臉上，像是蒙上一層薄薄的藍紗，襯得她皮膚更晶瑩剔透，偏偏更不容侵犯的高貴冷艷起來。

　　 這麼認真模樣的司凰，羽烯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是說以前她不認真，隻是覺得這次她更加倍的認真，好像不容許正在做的事出一點的差錯。

　　 「站在那裡做什麼？
」

　　 聽到司凰的聲音，羽烯才驚醒自己走神了。

　　 他走過來，「什麼事這麼急？
看你回來到現在就沒停下過。
」

　　 司凰把桌子上剛剛打印出來的文件遞給他，「這上面的名單和資料你拿去，看完之後知道該怎麼做。
」

　　 羽烯拿起來翻了兩頁，表情就變了，「這是風華娛樂裡面的人……」擡頭看向司凰，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羽烯的心跳頓時加快，過了兩秒才說：「我是來做經紀人，不是做全能員工的，這是要累死我的節奏。
」

　　 「加你兩成的工資。
」

　　 「……這不是工資的問題。
」

　　 「三成。
你最近好像在看京城的住房。
」

　　 「金錢誘惑對我沒用。
」

　　 「五成。
」

　　 「成交。
」

　　 羽烯拿起文件就走，「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等這些人上位了，我就能專心做個經紀人。
」

　　 司凰懶得去戳破他。

　　 書房牆壁掛著的一個時鐘秒針慢慢的走動著，除了秒針走動的聲音外就是敲擊鍵盤的聲音，一點點的證明時間的流逝。

　　 房門被推開的輕微聲音鑽進司凰的耳朵裡。

　　 她沒有擡頭，目光依舊落在電腦上，以為是羽玲過來送水。

　　 隨即腦子靈光一閃——羽玲走路不會沒有聲音。

　　 司凰手指停頓，擡起眼皮就看到秦梵已經靠近到了書桌前，對於他不敲門就進來的行為也沒計較，「我不在裡面的話，這裡禁入。
」

　　 「你不在，我也沒興趣進來。
」秦梵說這話的聲調比平常要輕緩些，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已經到了夜晚，還是別的……「到點睡覺了。
」

　　 司凰沒動，「還有事沒做完。
」

　　 「明天再做。
」

　　 「明天還有別的事。
」這麼說著，司凰聳了聳肩，體質提升加上年輕，就算熬一晚上也不覺得難受，可誰都不會喜歡熬夜的趕工。
她伸了個懶腰，一眼看到隻穿了件長袖單衣的男人，好身材一覽無遺。
眼裡閃過一縷光，就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找到個舒緩繁重工作的點子，「你也說要我在年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不快點做完，這新年怎麼過？
明年怎麼做好學生好演員還有好好談戀愛。
」

　　 男人的表情果然變了變，不算生動，可到底有變化，好像挺開心又糾結。

　　 有趣得讓司凰一點工作上的疲憊和煩躁感都沒了。

　　 秦梵捕捉她眼底的狡黠，知道這壞小子又在耍滑頭，沉默的沿著桌邊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揉向她的頭髮。
才揉了不到兩秒，司凰就偏頭，語氣有點不滿，「我說了，不要摸我頭。
」以前是不樂意，現在是覺得這動作很像是在對待小孩，太幼稚。

　　 「那幫你按頭要不要？
」秦梵問。

　　 司凰微微一怔，視線裡男人表情淡淡的，眼神卻化開了平日裡的煞氣鋒利，漆黑的色澤在書房的暖色燈光下也顯得意外溫和，更重要的是他的語氣也比平常輕緩，和正常人比還是算不上輕柔，可這個人是秦梵的話，對比他正常的時候，就不由的讓司凰覺出一絲溫柔來。

　　 秦梵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就已經伸手觸碰她的額頭。

　　 男人的手指指腹都是繭子，摸在皮膚上能感覺到力量感，有點粗糙卻意外的舒服。

　　 司凰沒糾結，半瞇著眼睛享受起來，笑著調侃，「你要是退伍了，去做個按摩師，絕對也能賺大錢。
」

　　 這話沒讓秦梵高興，反而惹了他的不滿，嗤笑，「你以為誰都能讓我按？
」

　　 一句說話的本人沒察覺到的情話就這麼冒出來，司凰心臟顫了顫，升起一絲甜意，精神都好像泡進溫泉裡，軟軟暖暖的讓人難以自控。

　　 自己故意說情話逗他的時候，他產生的就是這種感覺嗎？
司凰有點走神。
從前世到今生，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奇異的感覺。

　　 「凰凰。
」

　　 頭頂突然響起的低喚，讓司凰打了個顫，立即昂頭瞪過去，「你噁心不。
」

　　 「不噁心。
」秦梵一副理所當然的淡定表情。

　　 「我噁心，別這麼叫。
」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秦梵卻固定住她要扭回去的頭，「你眼裡沒噁心，你這是不好意思，臉都紅了。
」他眼裡閃爍著笑意。

　　 一本正經的語氣卻讓司凰更受不了，「要我叫你梵梵嗎？
」

　　 秦梵一副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看得司凰「噗嗤。
」一聲樂了。

　　 她笑得正開懷，就聽秦梵說：「我比你大近十歲，叫你凰凰沒錯，你要叫哥。
」

　　 「叫叔也不怪吧。
」司凰膈應他。

　　 秦梵真被膈應到了，眼神暗沉，表情恢復冷硬。

　　 「你真在乎這個？
」司凰伸手摸摸他的臉，「沒看出來你臉皮這麼薄。
」

　　 秦梵認真說：「我是真喜歡你。
」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司凰一怔，挪了挪嘴唇沒冒出聲，過了一秒才恢復笑臉，「我知道了，我也……」

　　 秦梵卻打斷她，「兩個男人在一起會有很多阻礙，你年紀小還沒經歷過社會家庭各方面對這的施壓，才會表現得這麼輕鬆，我也希望你一直能維持這樣下去。
」

　　 司凰嘴唇微張，默默看著他嚴肅認真的臉龐。

　　 這副模樣落入男人的眼裡被無限的美化，那清瑩的眼睛清澈明亮，沒有表情的無暇臉蛋懵懂無辜，就算會演戲會逗人也還是未成年的孩子。

　　 「這些壓力阻礙我會一力扛下來，你想談戀愛，我就跟你談，談多久都可以，你暫時不想公佈關係就不公佈，不過你要記住一點，我認定了你，你就別想其他人，大部分的事我都會盡量滿足你，可不能超過我的底線，明白嗎？
」

　　 司凰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愧疚，大概在他看來，認定了一個未成年，已經忍不住啃了好幾口，現在還跟人家說定下了人家的後半輩子是一件很無良的事，覺得虧欠了她。
之前真沒看出來他做了這麼多的心理建設，第一次啃嘴啃得那麼突然，後來說的話做的事也相當霸道，沒一點遲疑的樣子。

　　 「談戀愛的時候出現分手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司凰眼珠轉了一圈，故作輕鬆的說道，仔細看秦梵的反應。

　　 秦梵眼神一深，表情頓時變冷，「那就不要再隨便撩撥我，一旦吃幹抹盡，我會負責到底。
」

　　 司凰哭笑不得，一般這種時候不該說點甜言蜜語做保證嗎？
例如『我會對你好得讓你離不開我』『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在我們身上』『我會牽緊你的手不放開就不會分手了』等等。

　　 不過……這才是他的風格沒錯，足夠簡單粗暴。

　　 「說你情商為負都是擡舉你了。
」該埋汰的還是要埋汰。

　　 秦梵沒回應，放開了她的手，目光落到了前面電腦屏幕上。

　　 司凰看著已經恢復正常的他，腦子裡靈光一閃，「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