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湛下令出征，他此次帶的是三萬精兵，都是當年跟随他闖天下的親兵，這次出征，他就算不能将将北冥國給踏平了，也一定要将萬子良殺了。

　　如果不是北堂钰和萬子良，他和夭夭之間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

　　墨容湛穿着銀灰色的盔甲，寒風将他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心底一股邪火一直都壓制着，恨不得立刻到西涼将萬子良碎屍萬段，好像這樣才能讓他的怒火消散。

　　他心裡很清楚了，他和夭夭會走到今日的地步，多半原因還是因為他，是他讓她的心結越來越重，是他讓她無法留在他身邊了，将她安置在承德山莊的時候，她肯定很無助很害怕吧，是不是常常想起在秦王府的那兩年呢？

　　希望沈異有消息傳來，哪怕隻是一點點，讓他知道她還好好的就夠了。

　　行軍大概半個月，他們終于到了西涼，葉淳楠帶着幾個副将在關口迎接墨容湛。

　　葉淳楠知道因為夭夭難産之事，墨容湛肯定不會過得太好，在看到迎面走來的男人時，他還是吃了一驚，忍不住懷疑這些日子墨容湛是怎麼過來的，臉上的胡渣幾乎遮住半邊臉了，要不是那雙眼睛依舊犀利，他都忍不住眼前的男人是誰了。

　　“見過皇上。
”葉淳楠跪下行禮，壓下心中的驚詫。

　　墨容湛深深地看了葉淳楠一眼，“葉将軍平身。
”

　　葉淳楠站了起來，将墨容湛又看了看，“皇上一路上辛苦了。
”

　　“齊國大軍到了嗎？
”墨容湛沉聲地問着，暫時将心裡所有疑問都壓了下來，先了解眼前的情況，他才有時間從葉淳楠口中打聽更多關于夭夭的事。

　　“這兩天就該到了，程将軍已經派人來送信，他們會在東面進宮，将北冥國大軍打散，和我們前後進攻，如此才能壓制萬子良的兵力。
”葉淳楠低聲說道。

　　墨容湛輕輕地點頭，大步地走向營帳。

　　“葉将軍，久仰大名，在下程子茂。
”這次随同墨容湛前來的是一直守在邊城的程子茂，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十分客氣地跟葉淳楠作揖。

　　王厝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老樣子。
”

　　葉淳楠聽說過程子茂的名字，知道他是墨容湛麾下另外一名大将，“程将軍，久仰久仰。
”

　　走在前面的墨容湛聽到後面衆人的客套，他隻是微微挑眉，大步地走進主帥的營帳，因為他的到來，軍營的主帥就變成是他了。

　　和所有的将軍讨論了如今的形勢，包括接下來該怎麼行軍布陣後，墨容湛又去跟所有的士兵見面，士兵們因為他的到來歡呼着，士氣一下子提升了許多。

　　一下子就過去大半天。

　　“這裡最高是什麼地方？
”墨容湛淡聲地問着葉淳楠。

　　葉淳楠指着不遠處的山峰，“在那邊。
”

　　“去看看。
”墨容湛低聲說。

　　“是，皇上。
”葉淳楠從葛寬手中拿過佩劍，跟在墨容湛的身後往那座山峰走去，他們将馬留在山下，留下其他人，就他們兩個走到山峰的最頂端。

　　站在這裡，終于看到遠處北冥國的軍營，“那邊就是萬子良的軍營？
”

　　“是的，萬子良聽說我們跟齊國聯盟，已經讓東慶國派兵來支援。
”葉淳楠說到東慶國的時候還是咬牙切齒。

　　墨容湛冷聲說，“讓王厝去将東慶國的援軍攔截下來。
”

　　“我也是這麼想的，拓跋玄元在平井對付崔陽，至少是能壓制住東慶國，但是在這裡對付萬子良，就要全靠我們錦國了。
”葉淳楠說，“我們替西涼趕走萬子良，将來這些城池算誰的？
”

　　“你說算誰的？
”墨容湛薄唇微勾，隻是胡須太長遮住了他嘲諷的冷笑。

　　葉淳楠立刻說，“當然是算我們的。
”

　　墨容湛但笑不語，眼睛看着前方，他消耗那麼大的銀子和兵力在西涼，難不成真的隻是在保護西涼嗎？
錦國的士兵來到這裡，那就不會再退兵了。

　　“皇上……”葉淳楠見他半天都沒說話，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忍不住開口，“時候不早，要不，我們先回軍營？
”

　　“夭夭的事，你知道了嗎？
”墨容湛低聲問。

　　葉淳楠輕輕地點頭，“聽說了。
”

　　墨容湛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地盯着他，“她在哪裡？
”

　　“皇上，夭夭出事的時候，我又不在京都，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裡？
”如果不是對他有一點信心，在安河城見過他是怎麼對待夭夭的，在聽說夭夭難産時，他已經丢下一切跑回去了。

　　“如果你不知道夭夭在哪裡，不知道她還活着，你是不會留在這裡的。
”墨容湛淡淡地說，“朕隻想知道她是不是好好的。
”

　　葉淳楠聽着他語氣中的悲傷，心裡還是有點同情墨容湛的，要不是遇到他父親，墨容湛肯定不會這麼難受，至少還知道夭夭如今的情況。

　　“不瞞皇上，我父親也沒給我一個确切的答案，和皇上一樣，我也很想知道夭夭如今到底怎樣了。
”葉淳楠無奈地說道。

　　墨容湛峻眉凝成一個川字，葉亦清這是鐵了心不讓他知道夭夭的消息，所以連葉淳楠都瞞着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不可能會安心在這裡。
”墨容湛沉聲說，“嶽丈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給你？
”

　　“倒也不是……”葉淳楠本來還想繼續隐瞞墨容湛的，看到他一臉沉痛的樣子，他隻好低聲說，“父親隻是讓他不必擔心，這大概就是告訴我，夭夭還好好的。
”

　　墨容湛幽黑深沉的眸子閃過一抹亮光，“讓你不用擔心？
”

　　葉淳楠說，“皇上，就算您不相信我父親，您也該相信夭夭，她能夠從葉蓁成為陸夭夭，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就會離開的。
”

　　“朕相信她。
”墨容湛點頭，隻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願意回來，“她留下許多海外遊記，朕已經讓人去找她了。
”

　　那些遊記都是葉亦清的筆迹，或許，通過那些遊記裡面記載的地方，他會有夭夭的消息。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