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娆在趙雍這裡要不到任何答案，之前她隻是懷疑，如今算是真正地明白了，她的父皇不是有把柄在陸夭夭手上，那就是有求于她。

　　以父皇做事的方式，不可能留下什麼把柄，即便是有把柄，父皇也不會在乎的，那就是有求于陸夭夭了，作為最強大的齊國皇帝，他有什麼需要求到陸夭夭？
趙娆想起陸夭夭是精通醫術的，之前一直流傳父皇有病的消息是真的，他來王都城不是參加什麼開國典禮，他是為了要找陸夭夭治病。

　　趙娆發現自己想明白之後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早就應該知道的，隻是想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原來……他真的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連端木休都治不好他。

　　恨了趙雍這麼多年，趙娆知道他重病的消息卻沒有覺得解恨，反而心裡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感，她怔怔地看了趙雍一會兒，才低聲地說道，“我明白了，那我先退下了。
”

　　“娆兒。
”趙雍被女兒臉上的神情揪住心尖，他叫住她，卻不知該跟她說什麼，“朕讓你到王都城，是為了你好。
”

　　趙娆看不出到底哪裡為她好，不過她不會反駁就是了，“是，父皇。
”

　　他們父女之間的心結不是想解開就能解開的，趙娆心情複雜，并沒有感受到趙雍對她的無奈和疼愛，她低着頭走了出去。

　　宋弘敖過了片刻才走進來，看了趙雍一眼，“皇上，大公主好像看起來很傷心。
”

　　“朕當初是不是應該聽她的，查清楚她母後的死？
”趙雍低聲地問着宋弘敖。

　　“臣那時候還小，不太清楚皇上和皇後之間的事情。
”宋弘敖面色淡淡地回道，他早就聽說過，先皇後是個手段厲害的女子，最後居然流産去世了，想想都覺得唏噓。

　　趙雍輕歎一聲，“看到這樣的娆兒，朕倒是想起先皇後了。
”

　　他和程英一開始也算是恩愛夫妻，隻是兩人的性格都太烈了，她不許他寵愛别的女人，他偏要打壓她的氣焰，最終她終于服軟，卻再沒有當初嫁給他時的恣意飛揚，整日郁郁寡歡，他看着也不喜歡，不知不覺就遠了她，不過，該屬于皇後的尊嚴他還是沒有少了她，誰也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就流産去世了。

　　“娆兒說先皇後是被德妃害死的。
”趙雍皺眉說道，“你覺得呢？
”

　　“臣也不知道。
”宋弘敖心想他那時候才多少歲啊，連後宮都沒去過好嗎？
怎麼知道德妃是不是害死了先皇後，“大公主這麼說總有她的理由，那皇上問過了嗎？
”

　　趙雍回想十二年前的事，“娆兒和她的母後感情甚好，以前對德妃也很無禮，皇後去世，她悲傷過頭，朕将她送到程家住了些天，她一開始是說過德妃害死皇後，朕沒有在意，她從程家回來之後也沒提了，朕以為她是從悲傷中恢複過來，不再冤枉德妃。
”

　　宋弘敖默默地看了趙雍一眼，難怪大公主會恨皇上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才剛失去母後就被送出宮，對于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而言，等于是将她遺棄了，大公主心裡能好受嗎？
那是等于失去母親又沒了父親。

　　趙雍回頭看着宋弘敖，“朕做錯了？
”

　　“皇上您覺得呢？
”宋弘敖反問。

　　“娆兒自那之後就沒對朕笑過，看來朕當年是做錯了。
”趙雍歎道，如果不是他的病，他還沒有想得那麼多。

　　宋弘敖垂眸不語，這種皇上的家務事，說太多總不是好事。

　　有些失魂落魄的趙娆并不知道趙雍居然在反省自己，她神色難掩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門口被程铮攔住了。

　　“娆兒，你怎麼了？
”程铮一眼就看出趙娆的不對勁，立刻扶住她的肩膀問着。

　　趙娆一看到是他，立刻就将他推開，什麼傷感都飛走了，腦海裡隻剩下他那天在馬車吻她的情景，她躲進了房間，啪一聲就要關門，被程铮一手給擋住了。

　　“你從哪裡來的，臉色看起來怎麼那麼差？
”程铮低眸看着她，她已經躲了他幾天，他不想她繼續躲着他了。

　　“關你什麼事？
”趙娆臉色漲紅，她如今不敢面對程铮，隻要看到他，她就會想起那天的事，他明明是她的舅舅，怎麼能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

　　隻要想一想，她都覺得全身不舒服。

　　程铮好笑地看着她，“你的事就跟我有關，你要是不想讓人看笑話，就讓我進去，娆兒，你再這樣躲着我，我就不管不顧了。
”

　　不管不顧什麼？
讓所有人知道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嗎？
“你……你好歹是個大将軍，就不怕别人知道，被别人恥笑嗎？
哪有那樣對外甥女的？
”

　　“我又不是你的親舅舅。
”程铮理所當然地說，見她稍有松懈，立刻就推開門進去，并且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将門給關上了，“娆兒，還是你先招惹我的。
”

　　趙娆一顆心提了起來，害怕又緊張地看着他，“你想做什麼？
”

　　程铮向她走了過去，趙娆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身後已經是床榻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床榻上，程铮順勢将兩手撐在她身旁，将她圈在懷裡，“躲了我兩天，想明白了嗎？
”

　　“想明白什麼？
”趙娆的心跳加快，很怕他這樣對她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她什麼名聲都沒有了，“程铮，你就算不是我親生舅舅，我也要叫你一聲舅舅，父皇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一定會殺了你。
”

　　“你會告訴皇上，讓皇上殺了我嗎？
”程铮壓低頭，炙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垂，“娆兒，我要是死了，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

　　趙娆怒目等着他，“你走開！
”

　　程铮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給你時間，等我不再姓程了，你就是我的。
”

　　“我又不喜歡你。
”趙娆怒聲叫道，“你不能強迫我做那麼惡心的事，我才不會和自己的舅舅在一起。
”

　　“呵呵。
”程铮笑聲低涼，他薄唇貼着她的唇角，“娆兒，你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
别惹我生氣了，不然我就真的一點時間都舍不得給你。
”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