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得敗敗火
天剛蒙蒙亮,唐月就來喊李建甯了。
今天到縣城任務比較重,除了要置辦結婚用的東西,最重要的是要把野豬肉賣掉。
除去留着置辦婚事和準備送給唐大山家的豬肉,剩下的野豬肉也就有五十多斤;市場上尋常養殖豬八毛錢一斤,野豬肉肉質鮮美,極為難得,價格自然要貴一些,按照一塊錢一斤的話,也能賣個五十塊錢左右。
當時效益最好的五金廠,人均工資也就是五十塊錢一個月,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用來置辦結婚用品足夠了。
唐月過來的時候,李建甯正蹲在牆角根用力搓着衣服。
看唐月進來,他蹭一下起身,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
建甯還真是個愛講究的,大清早的洗什麼衣服;這麼一想,唐月不由朝着身後的洗臉盆看過來。
他快步擋在臉盆跟前,快步擋在她跟前。
身高一米八的李建甯,站在唐月跟前如同一座小山似的;草莽漢子面紅耳赤、慌慌張張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愛了了。
臉盆裡是一條黑色秋褲,一套軍綠色内褲,怪不得他如此不自在。
“月月……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唐月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大冷天的搓洗衣服可不不怎麼舒服,冷水冰涼刺骨,一會的功夫就把手凍麻了。
她才沒有這麼勤快呢,再說,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有點自作多情了。
“行了,今兒個趕緊走,衣服先放着,等晚上回來再洗也不遲……”
李建甯點點頭,胡亂洗漱一番,快步回到屋子裡。
他坐在床邊,脫下身上臃腫的棉褲,如同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的站起身來,飛快扯過床上的被子,蓋在身上,擡起眼睛,如同害羞的小媳婦般看着唐月。
“咯咯咯咯……”
唐月不由笑出聲來,非但沒有走開,反而一步走到跟前,拿過床頭搭着的一條起了毛邊的毛線褲,塞到了被窩裡。
小屋子裡四面透風,一直搭在床頭的毛褲浸着一團寒意;把毛褲塞到棉被裡捂一下,穿的時候能暖和些。
慌亂之中,她的手蹭到一處地方……
“别……我……”
紅着臉的李建甯,語無倫次,慌忙從被窩裡扯過毛褲,手忙腳亂的套在了身上。
唐月一臉的壞笑,趁着他低頭整理毛褲的功夫,笑嘻嘻将一雙手插入他的腰間,如同一條靈動的小蛇,快速在他的後背腹間遊走。
他的身體滾燙炙熱,一股舒适的溫度,快速從指尖傳遍全身。
“哎呀……”
條件反射一般,他不由小聲喊出聲來,滾燙的身體變的僵硬,他随即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唐月的小手。
“你的手太涼了……”
唐月撅着小嘴小聲低語,李建甯一聽,漲紅的臉頓時不知所措,慌忙松開了她的手。
這雙手剛才搓洗過衣服,能不涼嗎?
唐月咯咯咯笑着,随即把雙手從他滾燙的肌膚上挪開。
“建甯哥,動作快一點,咱們得到大路邊搭順風車去!
”
從山前村到蓮花縣,得有五十多公裡的山路,要是步行的話,那得耗費三個多小時的功夫,這來回就是半天,這功夫可耗不起;好在隔壁村尙家莊有個磚瓦廠,經常有拉着磚瓦的拖拉機從山前村經過,如果能夠順利搭乘拖拉機的話,可就省時省力了。
李建甯慌亂點頭。
更換上一身漿洗的幹幹淨淨的軍裝,他提起裝着豬肉的尼龍袋子,紅着臉同唐月打一聲招呼,鎖好房門,同唐月一起大步離開。
唐月提議,兩個人擡着袋子,李建甯說什麼也不同意。
他在肩膀上搭了一件舊衣服,用力一提,五十斤重的尼龍袋輕松扛在肩膀上。
“才五十斤而已!
再來個一百多斤都不是事!
”
李建甯一臉的得意。
的确是。
唐月心裡一暖。
上一世的時候,她懷着九個月的身孕,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是李建甯抱着她,及時把她從家裡抱出來送到了醫院……
一陣突突突的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思,擡頭一看,不由喜上眉梢。
一輛拖拉機竄着黑煙,從不遠處快速朝着這邊開過來,唐月急忙站在路邊沖着揮揮手。
拖拉機開到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司機四十多歲模樣,頭戴一頂雙耳棉帽,一張臉凍的通紅,身上穿一件黑色補丁棉襖,擡頭看他們一眼。
“山前村的?
”
“大哥,我們到縣城辦點事,搭一下車……”
李建甯說話的功夫,快速把手裡的香煙塞到了司機手裡,看司機把香煙塞到嘴裡叼着,他及時劃了一根火柴過來。
“上車……”
拖拉機又突突突的啟動起來。
等他們上了車子,唐月這才發現,車子裡坐着兩個頭戴着圍巾的老太太。
老太太六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着新棉襖,腳底上各放了蓋着包袱的箢篼。
這一代一直有正月走親訪友的習俗,這兩個老太應該也是搭順風車出門的。
“是山前村的小媳婦吧……”
不等唐月打招呼,兩個老太太熟絡的打着招呼。
“小兩口這是出門去啊,啧啧啧,這孩子,真是娶了個好媳婦啊,腚大腰細,一對奶跟大白兔似的,現在懷上,今年冬天就能抱着胖娃娃了……”
這回輪到唐月紅臉了。
還真是奇怪了,大媽級别的老人都是愛八卦,這事她早已經司空見慣;可問題是,大冷天她穿着厚實的面包服,這大媽又是如何看到這些的……
李建甯的一張臉更是紅的跟大紅布似的。
他心虛瞥一眼坐在旁邊的唐月,鼻尖都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鬼知道昨天晚上怎麼回事!
從大哥家回來之後,唐月囑咐他回果園小屋子,畢竟家裡有野豬肉呢,離不開人;要是哪個别有用心的知道這事,趁着家裡沒人把豬肉給偷幹淨了,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等唐月離開之後,李建甯洗漱一番跑床上躺着。
天實在太冷了,單薄的被褥毫無暖意,他幹脆起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去大哥家之前,他就同唐月一起喝了點。
或許是酒喝多的緣故,這下來事了。
渾身火燒火燎的,胸膛裡有一團火,沿着身體的四肢百骸快速蔓延,像是要把他灼燒殆盡一般;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可憐這張用門闆搭建的小床,被他壓的嘎吱嘎吱來回作響,像是随時都會坍塌一般。
他抱着被子瘋狂翻着身,睜眼閉眼都是唐月那張嬌嫩白皙的臉龐,腦海裡更是不由自主浮想聯翩,就算是擡起手來,照着自己的臉啪啪打了幾巴掌,那些畫面還是揮之不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打了個哆嗦,身體如同觸電般一挺,雙腿之間莫名感覺到了一陣冰涼……
他羞愧的直撞牆。
渾身炙熱的他,幹脆從床上蹦起來,跑到一邊水缸,拿起葫蘆做的水瓢,舀了一瓢水,仰脖瘋狂一頓狂灌,身體内的那團火,這才慢慢壓制了下去……
這會聽到兩個老太如此這般談論唐月,他頓時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臉色紅了幾個度的同時,心裡不由念叨,身上火氣實在是有些大,回來後,得熬點綠豆湯敗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