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3.我可沒說讓你走
随即,場面的氣氛有些凝滞。
那幾個人面面相觑,又看向六爺,見六爺臉色晦暗不明,誰也沒敢說話。
六爺緊緊盯着甯然。
好半晌,他才淡淡道:“繼續第三局吧。
”
前面兩局各自赢了一局,勝負全看第三局。
六爺甚至已經不自覺坐直了身,神情冷肅了些,看着甯然的目光都透出些愈加明顯的不善。
甯然點點頭,依舊同上一局般,随意搖了搖盅。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甯然似乎掌握到了某種訣竅,搖盅的手法更加熟練。
六爺眯起眼,側耳仔細聽。
可他才剛開始聽,甯然的動作戛然而止,倏地一把将盅扣到桌面上,發出砰一聲悶響。
六爺心下一沉。
他冷冷看向甯然。
這一刻,六爺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說什麼沒有玩過骰子,其實都是這賤丫頭在騙人吧!
玩骰子時間長的老手都知道,隻要對骰子熟練到一定程度,再掌握一些技巧,很容易控制骰子搖出自己想要的點數或者大體的點數,基本上差不到哪兒去。
最重要的在于一個“聽”字。
要時刻注意骰子的動靜。
第一局的時候,六爺覺得甯然完全就是不知所謂,一頭霧水的搖,他很輕易就能猜得出來。
第二局的時候,甯然的手法明顯高級了不少,但其中還透着些青澀,六爺并沒有多想,但甯然的一些小動作影響了他的判斷,以至于甯然停下來的時候,他有些措手不及。
這最後一局,甯然壓根就沒給他反應的時間!
六爺眯着眼冷冷看着對面的甯然。
可以,真是可以,居然算計到他身上。
之前還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裝的挺真,把他都給騙過去了。
找死!
任六爺怎麼想,都萬萬沒想到,之前甯然是真的沒接觸過骰子,這也确确實實是甯然第一次碰。
隻是她提前的問過了精通個中門道的趙天嶺。
對一位中醫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行望聞問切四個字,其中“聞”這個字,既是指鼻子方面的,也是指耳朵方面的,隻是尋常人很難想到聽力上面。
但甯然已經是位神醫聖手。
别人望之不及的聽力,恰恰是她每日的必修課。
第一局的時候,甯然隻是通過骰子撞擊在盅壁上的動靜,以及六爺的反應,結合趙天嶺的話來判斷如何應用。
六爺在不知不覺中給甯然上了一課,甯然自然要做個好學的學生。
甯然手指緩慢的敲擊着盅壁,似笑非笑的問:“六爺還猜嗎?
”
六爺盯着甯然,沒說話。
甯然緩緩收回手,靠着椅背,“既然六爺認輸了,那勞煩六爺将中草堂的地契和掌印找出來吧。
”
話落,其餘人皆驚。
他們六爺輸了?
!
這怎麼可能?
幾人連忙看向六爺。
六爺看了甯然幾眼,突然冷笑一聲,緩緩站起身,朝身邊一個擺了擺手。
“去那邊櫃子第二層找出來甯小姐的東西。
”
那人愕然。
六爺倏地眼尾掃向他,“還不去?
!
”
那人一驚,連忙應是,回頭去六爺說的地方找。
其他人則驚疑不定的看看甯然,又看看六爺。
隻是六爺臉色晦暗不明,即使被燈光照着,眼中也籠罩着一篇暗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甯然見那人到最頭上的櫃子翻翻找找了一番,才拿出一個小盒子,轉身走回來,在六爺身邊停下,将盒子放在六爺身前的桌面上。
六爺低頭看了眼那盒子。
甯然擡眼看他:“怎麼?
六爺要說話不算數?
不至于吧?
”
六爺聞言,意味不明的嗤了聲,手放在那盒子上面,手腕一抖,借力将盒子順着桌面滑向甯然。
在那盒子滑到自己面前時,甯然伸手按住它。
她不緊不慢的打開來看,裡面果然一枚掌印,印面刻着中草堂的字樣,還有幾張紙,甯然瞧了眼,都是中草堂的。
确認完,甯然收起來,也站起身。
“既然這事兒完了,那我便回去了”
她擡頭瞧了眼上面的有些搖搖晃晃的電燈,“畢竟,也不早了。
”
說完,甯然朝六爺微微颔首,轉身準備走。
而就在這時,六爺擡手,揮了下手。
周圍那幾個人收到六爺的眼神,本能的上前擋在甯然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甯然眼皮子跳了跳,“六爺這是為何?
”
後面響起六爺陰恻恻的聲音。
“我有說過,讓甯小姐走了嗎?
”
甯然聽見這話,轉過身去,正對上六爺嘲弄的目光。
六爺不緊不慢道:“我行走道上那麼多年,的确說到做到。
不過……”
他譏诮的看着甯然,“我隻說過甯小姐赢了,我便把東西給你。
現在我不是給你了嗎?
但我何時說過讓甯小姐走出這裡?
”
現在讓甯然明晃晃的走出這裡,那他還有什麼顔面可存?
以後會有多少人笑話他竟然輸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裡?
!
甯然定眼瞧着他,“六爺,你就不怕我身後的人找你麻煩嗎?
”
六爺嗤笑一聲道:“做的幹淨點不就行了?
雖然有些麻煩,但今晚在瓦市見過你的人,他們敢說一個字嗎?
”
甯然單手抄進褲兜裡,“你的人打不過我。
”
這話一落,隻見六爺看甯然的眼神古怪的些,猶如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慢騰騰的放下手裡的佛珠,手繞到身後。
甯然微微皺眉。
随即,她就看見六爺忽然從腰間抽出什麼東西來。
伴着一道上膛的聲音,六爺手持一把黑沉沉的手槍,冷森的槍口直指着甯然。
清淩淩的燈光映在上面,單射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光。
甯然半眯起眼,“非法持有槍支?
”
六爺嘲諷道:“甯小姐,即便你再能打,你覺得你能拼的過槍嗎?
”
甯然不能,确實不能。
她定了定神,冷冷道:“如此看來,六爺是非要撕破臉面了?
”
六爺不屑道:“要是你乖乖的,我會這麼做嗎?
甯小姐,你不是個聰明人。
那我就隻能教你如何聰明了。
”
甯然在心裡快速思索脫身的方法,盤算着如果六爺開槍,她有幾成把握躲過去。
場面變得僵持起來。
就在六爺想威脅甯然放了他的人時,這時候,樓梯口突然出現了些尖銳的動靜,像是短暫的交手,随即傳來的,還有大堂驟然出現的寂靜,仿佛一瞬間,所有聲音都戛然消失了。
靜的猝不及防,又令人心頭一跳,有些不安。
不及他們反應過來,樓梯口便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