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7.天壤之别的趙家
想通這點,趙天嶺悚然看向甯然,覺得萬分神奇。
早先在拜師宴上見過顧季沉時,趙天嶺當時隻覺顧季沉渾身氣勢不似普通人,知曉他從軍,是部隊高官,就也沒多想。
隻是感歎,甯然的運氣是當真不錯。
小門小戶,無父無母,出身多少有些難堪,卻能與顧季沉那樣的人搭上線,委實是一樁奇事。
也許是老天爺見甯然早些年實在過得凄苦,便對她的後來多了些厚待,也是頂好的。
可後來甯然出事,趙天嶺插手其中,無意中便得知了顧季沉的身份。
當時趙天嶺處境特殊,在省城如履薄冰,步步都走的很艱難,生怕被趙家的那些對頭拿捏住錯處,從而功虧一篑。
可是當溫涵涵在電話裡頭跟他哭的時候,趙天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負了溫涵涵,心裡一抽一抽的疼,想也沒想就連夜離開了省城趕回來。
隻是憑借着一股子熱血,十分迫切的想見到溫涵涵。
趙天嶺來時,并沒有考慮後果,見到溫涵涵,神智冷靜之後,趙天嶺便想到了趙家可能會因他而遇到的種種結果,可能他與父親多年隐忍功虧一篑,也可能會有比這更糟糕的結果,趙家被那幾個對頭打壓的再無翻身的機會就是。
但趙天嶺不後悔,很多事情做便做了,便是結局糟,他也會想辦法面對,沒有重來的機會。
那時的趙天嶺遠遠沒有想過,甯然這事兒被牽扯進了軍方,還扯上了顧季沉。
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溫涵涵繼續難過,加上和甯然也算是朋友,不能見死不救,他便去了。
而且還有梁正英在,能令梁正英記他一個人情,他怎麼都不會太過吃虧。
趙天嶺想的簡單,卻沒想過,他的舉動後來會對趙家産生那麼大的影響。
随後他父親終于給他打來了電話,催他回去,當時他以為他父親會因為他任性不顧趙家的舉動氣的對他破口大訓,甚至做好了回去後被狠狠揍一頓,在病床上躺一整年的準備。
趙天嶺還很樂觀的想,無妨,就是他被他爸打斷了腿,可誰讓他認識甯然呢?
他幫了甯然,甯然總不可能不管他死活吧?
有甯然的醫術在,他肯定死不了。
隻要死不了,就不是什麼大事,随他爸怎麼出氣怎麼來。
但趙天嶺萬萬沒想到,趙父不僅沒訓他,還萬分震驚,問他什麼時候跟京都搭上了線。
趙天嶺都被問懵了。
他哪兒有那個本事認識京都的人?
後來,趙天嶺與梁正英談話後,才知道了顧季沉身份。
顧家太子爺,京都五族祖宗,是說一不二,無人敢惹的狠角色,背景大的讓人不得不心驚。
他在顧季沉面前,就是一百個趙家加在一起,都沒有資格露頭說話。
趙天嶺知道後,呆坐了很久。
他不清楚這是不是他忍氣吞聲活了那麼多年後,老天爺突然讓他否極泰來了。
他最初僅僅隻是因為想還李長安一個人情,就出面替他收拾甯然。
那時候的趙天嶺在縣城不可一世,在省城卻步步維艱。
他從未想過,一次誤打誤撞,會讓他和甯然成為朋友,後來又讓他陰差陽錯的認識了溫涵涵,最後又叫他無聲無息的同京都頂流上層的顧家,有了這麼一條線。
他竟然無意中救了京都的祖宗。
回過神後,趙天嶺便緊趕慢趕的回去省城,見到因他瞠目結舌的趙父。
顧季沉知道趙天嶺同甯然的朋友關系,就最大程度上還了趙天嶺的人情,方方面面的開始照佛起趙家。
趙家小心翼翼了近二十年後,終于迎來轉機,先是趙父被上層提拔,一舉進入當地**核心圈子,後來趙家那些或多或少陷害過趙家的對頭接連倒黴,還有不少人被撸下馬,換成了趙家培養多年的親信,趙家一時間勢力大增。
似乎僅僅隻是一息之間,趙家已經截然不同,同之前的趙家雲泥之别,不但趙家成為别人趨之若鹜結交讨好的中央新貴,連趙天嶺都身份大變,成為省城名門中,炙手可熱的堂堂趙公子。
這一切來的太快,快的讓趙家父子都有些恍惚。
他們其實知道,這些都是因為甯然。
若僅僅隻是趙天嶺幫襯了顧季沉一把,這人情還遠遠大不到能讓顧季沉對趙家做到這種地步,他們可能僅僅隻是得了顧季沉一個承諾,能在關鍵時刻幫他們一把的那種,那便能讓趙家父子覺得希望大增,興高采烈。
但這其中有了甯然,當時趙天嶺本意是為了救甯然這個朋友。
單單隻是這點,便能叫顧季沉将欠趙家的人情放大十倍。
當然,對顧家而言,提拔一個趙家不算什麼難事,可對趙家來說,卻是給了他們一個新生。
趙父徹夜難眠之後終于想通,叮囑趙天嶺,日後一定處好同甯然的關系。
經此一遭,趙父對自家兒子為了一個姑娘深夜不管不顧離開,也沒那麼憤懑了。
聽說那姑娘同甯然是極好的朋友,便更好了。
趙天嶺嘴上不說,但心裡其實很别扭,沉甸甸的。
他一開始對甯然是真心的當成朋友,并未想過其他。
當這裡面突然摻雜了那麼多利益關系,他覺得自己同甯然和溫涵涵的關系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這令趙天嶺掙紮猶豫了很久。
還是溫涵涵有點想趙天嶺了,在跟着甯然去醫院那天給趙天嶺打的那個電話,點醒了趙天嶺。
那時,溫涵涵溫軟的話語透過話筒傳至耳邊,趙天嶺整顆煩躁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他聽着溫涵涵快快樂樂的說着她們最近發生的事,聽到溫涵涵驕傲的說她考的很好,還有最近甯然做飯不那麼用心了,不如之前好吃,溫涵涵有些想念,但很理解甯然最近變的很忙,有些失落甯然不能天天陪她一起玩。
最後溫涵涵委屈的問趙天嶺他什麼時候回來,她說她不想打擾那麼忙的甯然,但周圍又沒有人和她一起,她覺得很孤單,又氣鼓鼓的埋怨趙天嶺沒心沒肺,都不知道給她們報個平安。
絮絮叨叨的。
但趙天嶺就笑了。
他忽然想通,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擾。
甯然把他當朋友,他們一起經曆過的事情那麼多,依甯然對朋友那副毫不在意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會介意趙家因她謀得的那些利益?
她指不定還會嫌棄的想,他怎麼婆婆媽媽的,一個大男人還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