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5.利刃
甯然聽見了張玲蘭的聲音,但她沒理張玲蘭。
手插進褲兜裡,甯然目不斜視,徑直往她家門口走。
見她那個樣子,張玲蘭氣上心頭,想也不想,直接沖向甯然。
快要到甯然面前時,張玲蘭猛的揚起手,朝甯然的臉扇了過去。
但就要打到甯然時,甯然猝不及防擡手,一把擒住張玲蘭的手腕。
瞥了眼張玲蘭,甯然微微眯眼,手下猛的用力。
張玲蘭頓時就感受到了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忍不住尖叫出聲。
甯然面上閃過一絲厭惡,立即甩開她的手。
張玲蘭這才驚覺,不知何時起,甯然的力氣已經大的驚人。
被那麼一甩,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連帶着踉跄一步,差點摔倒。
她很不可思議的看着甯然:“你竟然敢動我!
”
甯然看她的眼神跟看垃圾似的。
涼涼道:“我還以為,上次的事情已經給了你教訓。
”
張玲蘭心下一緊,抱着自己手腕,臉上露出屈辱的神情。
被她一向看不起的甯然給欺負,這簡直就是張玲蘭的奇恥大辱!
甯然側眸打量了她幾眼,突然道:“剛才我沒看錯的話,是李長安吧?
”
張玲蘭猛的擡頭,“你看見了什麼?
!
”
話出驚覺失言,張玲蘭慌忙否認:“不對,你胡說什麼?
什麼李長安?
你看過了!
”
甯然冷笑一聲,“甯清鳳是不是不在家?
我猜姨夫這會兒應該是去工作了,你弟弟張孝天應該也不在家吧。
不然……”
她頓了下,似笑非笑道:“——不然,李長安也不能那麼大膽,光天化日的就敢來找你。
”
張玲蘭咬着嘴唇,依舊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呵。
”
甯然啧了聲。
她絲毫不介意在她親愛的表妹心上再插幾刀。
“讓我猜猜,李長安來找你做什麼。
”
甯然手放回到褲兜裡,往前一步,湊近張玲蘭。
張玲蘭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顧忌的看甯然。
甯然也不介意,圍着張玲蘭,慢騰騰的走了圈,打量着她。
“我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村裡人一定傳了你的閑言碎語,說你被王鐵林怎麼怎麼着,怕是已經出了事。
”
被甯然銳利的視線那麼看着,張玲蘭有種自己脫光了站在甯然面前的錯覺,仿佛什麼都瞞不過她。
臉色一變,張玲蘭按捺着怒氣,惡狠狠瞪着甯然。
“你别胡說!
我跟王鐵林什麼關系都沒有,還不是為了替你背鍋!
”
甯然就嗤笑一聲,“看來我說的事對的。
李長安聽到那些話,是不是以為你不幹淨了,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想和你分手,不要你了?
”
任之前張玲蘭多麼拼命的說服自己冷靜下來,此刻聽到甯然的這幾句話,也頓時就失了理智,朝甯然怒吼。
“你說什麼呢?
長安哥哥怎麼可能不要我?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嫉妒我能和長安哥哥在一起,想要離間我們!
”
“你們要是沒事,你這麼激動是做什麼?
”甯然冷冷看着她。
見張玲蘭逐漸瘋狂,甯然難得對她十分悲憫。
張玲蘭真以為她自己能拿下李長安?
要不是張玲蘭遺傳到了甯清鳳的幾分相貌,在甯水村裡算得上是拔尖的,李長安會注意到她?
有李支書那樣的父母,李長安必定是個心高氣傲,要通過高考走出去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把心思浪費在兒女情長上?
現在他對張玲蘭,也不過是玩弄心理,膩了就會丢開。
就比如這次,李長安聽到村裡人的傳聞後,終于忍耐不下去,借着這個再好不過的由頭過來找張玲蘭。
張玲蘭聽甯然還要那麼說,頓時就紅了眼,不管不顧的朝甯然撲過去。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你就是詛咒我!
甯然,你心怎麼那麼黑,那麼惡毒呢?
!
”
甯然厭惡她碰到自己,身形一閃,就躲了過去。
見張玲蘭作勢還要動手,她冷冷一笑:“你要是不怕把村裡人給引過來,大可繼續鬧。
”
話落,張玲蘭被拿捏住命門,果然就停了下來。
但她仍死死瞪着甯然。
甯然再看向張玲蘭時,譏诮道:“要想留住李長安,行啊,拿出點行動呗,不然,哪天真被李長安給丢了,你都不知道。
”
說完,甯然轉身,不想再理張玲蘭,朝着自己門口走去。
張玲蘭盯着甯然後背,恨不能立即沖上去把甯然撲倒在地,好好出口惡氣。
她這個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前面甯然突然停下,似笑非笑的說了句。
“哦,對了,我聽說你家給張家賠了不少錢吧?
是不是把老底都給掏出來了?
還有小半個月,就要開學了,到時候你家沒錢,你要拿什麼交學費呢?
”
“本來,你就隻有學習上這一點能配得上李長安。
再辍學,沒有文化,又是個農村人,可李長安他卻是要考高中的人,将來前途光明,去了鎮上,肯定會認識不少學習好,又漂亮,家世又不錯的姑娘。
到時候,你可怎麼跟她們競争?
”
“當然,”甯然回頭,意味深長的看着張玲蘭,輕描淡寫的在張玲蘭心裡又燃起一把火。
“——你弟弟就不用擔心了。
你可是你們家唯一的男丁,甯清鳳會虧待他嗎?
就算不讓你讀書,也不會不讓張孝天讀書的。
畢竟,讀書可是長出息最好的途徑。
即便他學習不好,成績更是不如你,那也沒關系,我那位小姨,砸鍋賣鐵,就是用錢砸,也會把他送進最好的學校吧?
”
張玲蘭臉色一白。
甯然輕笑一聲,不再管她,翻出鑰匙,開門進了院子。
随後,她轉過身去,伸手關上門。
外面,張玲蘭遠遠看着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的甯然,眼神兇狠的幾乎能在門上盯出個洞來。
她腦海裡不斷回想着甯然說的話。
越想,張玲蘭臉色越白,神情越加難看。
院子裡,甯然關上了門,譏诮的勾了勾嘴角。
張玲蘭是個什麼性子,她認識了她兩輩子了,還能不清楚嗎?
不管出于什麼原因,甯清鳳一下子給張家賠了那麼多錢,這是不争的事實。
但那麼多錢都出去了,甯清鳳家還能有什麼存款?
當然,有是肯定還有點。
隻是,未來的一段時間裡,甯清鳳家要相當困難了。
這其中,張玲蘭跟張孝天兩個人的學費,就是裡面頭一項大支出。
甯然也清楚甯清鳳的本性。
要是讓張孝天辍學,甯清鳳是萬萬舍不得的,可要是兩個人都上學,現在的甯清鳳跟張大柱也絕對負擔不起。
那麼,為了讓自己的生活好過點,同時又包住自己寶貝兒子的前途,放棄女兒,絕對是甯清鳳能幹出來的事。
但張玲蘭怎麼能忍受?
想到這裡,甯然唇角微勾。
一切能給甯清鳳添堵的事情,她都非常樂意去做。
張玲蘭這把刀用好了,也是把利刃。
還是甯清鳳親自養出來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