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甯二應聲離去後,弘晝疾步趕往杭州府衙,他來到府衙之時,王九也恰好帶人趕到。
李侍僥解決了喬雁兒的案子,心情甚好,正在後花園中飲茶,對于弘晝的去而複返,他并沒有太多驚訝,似早料到如此,起身行禮道:“見過王爺,不知王爺帶這麼多人來下官之處,有何要事?
”
弘晝記挂着弘曆二人安危了,未與他繞圈子,徑直道:“本王問你,洪四幾人去了哪裡?
”
李侍僥揚眉道:“下官之前就與王爺說過,喬氏之案與他們無關,所以今兒個一早,便将他們放走了。
”
弘晝冷聲道:“但本王去悅來客棧看過,他們并未回去!
”
李侍僥訝然道:“這個下官可就不知道了,或許他們去了别處遊玩,或是已經離開杭州府了。
”停頓片刻,他道:“王爺怎麼會想到去找他們,還知道他們住在悅來客棧,難道……王爺與他們早就相識?
”
弘晝面色陰冷地道:“這個你無需過問,本王隻問你,他們到底在何處?
”
李侍僥滿臉無奈地道:“下官說過數次了,确實放他們離開牢獄,至于他們現在去了哪裡,下官實在不知情。
”
弘晝本就記挂弘曆二人安危,再看到他這副打了官腔,一問三不知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寒聲道:“李侍僥,你最好不要與本王耍花樣,否則本王必要你後悔一世!
”
李侍僥沒想到弘晝會突然發難,不禁有些發慌,急聲道:“下官豈敢與王爺耍花樣,下官所言,句句皆是實情。
”
弘晝冷哼一聲,放開他道:“帶本王去牢房!
”
面對弘晝的盛怒,李侍僥不敢怠慢,親自領了弘晝去牢房,原先關押的兩間牢房空空如也,沒有了弘曆三人的蹤迹。
見弘晝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李侍僥底氣稍稍足了一些,道:“王爺您看到了,下官當真沒有騙您。
”頓一頓,他試探地道:“王爺,您怎會認識那個商人?
”
“商人?
”弘晝冷笑一聲,臉龐在幽暗昏黃的油燈照映下,陰森駭人,“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他們的行蹤,否則本王現在就摘了你的官帽,扒了你的官服,廢你杭州知府之職将你關在此處!
”
李侍僥臉色倏變,心中升起幾分惱怒,“王爺,所有的事情下官皆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您不管再問下官幾遍都是一樣的;另外,下官雖然官卑職小,卻也是朝遷命官,皇上親自所封,您縱為王爺,位高權重,也無權廢下官之職!
”
“是嗎?
”弘晝獰笑道:“來人,将他給本王拿下!
”
“嗻!
”王九答應一聲,揮手示意身後兩名護衛一左一右扣住李侍僥,見弘曆動了真格,李侍僥又驚又怒,掙紮着道:“沒有皇上之命,誰都沒資格廢本官之位,你們立刻放開本官,否則皇上怪罪下來,你們一個都休想逃脫。
”
弘晝滿臉諷刺地道:“李侍僥,你真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私底下那些勾當嗎?
你若現在說出他們的去向,或許還有幾分生路,否則必死無疑!
”
李侍僥臉色鐵青地道:“你敢!
”
他話音未落,弘晝已是迅速從其中一名護衛腰間抽出鋼刀,架在李侍僥的脖子上,于森寒的刀鋒間厲聲道:“說,他們究竟在哪裡?
!
”
李侍僥想不到他竟然敢拿刀威脅自己,駭得面如土灰,顫聲道:“你……你瘋了不成,如此威脅朝廷命官,就算……你是王爺,也不可能安危無事!
”
他這番話,換來的,是鋼刀更加迫近他的皮膚,“是否非要等本王割斷你的喉嚨,你才肯說?
”
李侍僥極力往後仰了脖子,以免刀鋒劃破皮膚,咬牙道:“看王爺如此緊張,那幾人,果然是與王爺有關,隻是下官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
“你不需要明白,快說!
”弘晝手上微微用力,縱李侍僥極力躲避,鋒利的刀鋒依舊在他脖上留下一道血痕。
李侍僥吃痛,尖聲道:“你瘋了不成,我怎麼說也是衆四品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待我,鬧到皇上面前,縱然你是親王也休想無事。
”
弘晝對他的話不為所動,隻一味迫問道:“你若不說,還有的苦頭吃!
”
瘋了,弘晝瘋了!
這是李侍僥腦海中唯一的想法,若非發瘋,怎會為了幾個下人,就拿刀脅迫他,說到底,弘晝隻是一個親王,做出如此行徑,實在是大逆不道;待得此間事了之後,他必上奏彈劾弘晝,看其到時候還如何嚣張。
眼見弘晝緊了緊握着刀柄的手,李侍僥急忙對站在一旁的獄卒道:“你們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救本官!
”
不等獄卒有所動作,弘晝已是厲聲道:“你們若敢動,就全部抓起來,全部與李侍僥一并論罪!
”
被他這麼一喝,那些獄卒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不敢枉動,李侍僥急聲道:“你們不必怕他,他今日鬧出這樣荒唐的事來,必然難再被皇上容忍,到時候,怕是連世襲爵位也難保!
你們救出本官,就是立下大功,本官一定重重有賞。
”
聽得這話,獄卒的心思又開始活絡了起來,開始試探着往前走來,弘晝掃過那幾人,冷聲對王九道:“誰敢動手,全部抓起來,關入牢獄!
”
李侍僥氣急敗壞地道:“和親王,你如此行徑,想要造反不成?
!
”
“想要造反的那人是你!
”弘晝咬牙道:“快說,你将他們三人關去了哪裡?
”
李侍僥冷聲道:“王爺為了那三人,将自己弄到這步田地,值得嗎?
隻怕回京之後,王爺再沒容身之地!
”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說了?
”面對弘晝的質問,李侍僥梗着脖子道:“我不知他們的去向,又從何說起?
”
“好!
”弘晝緩緩點頭,寒聲道:“你可知洪四是何人?
”他本不願說出弘曆等人的身份,但從李侍僥的态度看來,若不說出,隻怕其不肯說,而他又不能真殺了李侍僥,斷了這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