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驚訝地道:“本宮對鐘祺雖然了解不多,卻也聽你說過,是一個正六品的藍翎侍衛,為何會不好?
”
哲妃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鐘祺是正六品侍衛不假,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好賭如命之命,每次隻要手頭一有錢,就立刻去賭坊,就這麼一個餘月的功夫,臣妾之前給柳葉的陪嫁,就全部都被他拿去輸光了。
”
明玉驚聲道:“竟有這種事?
”
“臣妾聽到的時候也吓了一大跳,臣妾原本想着,柳葉蒙皇上賜婚,得了一個好歸宿,沒想到竟是這樣;若臣妾早些知道鐘祺的為人,說什麼也不會讓柳葉嫁過去,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哲妃裝模作樣地抹着淚,同時暗暗朝小齊子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朝明玉躬身道:“啟禀娘娘,奴才這次去,還打聽到一件事,原來那個鐘祺曾經娶過妻,但他好賭成性,甚至連妻子也拿去押給賭坊。
”
明玉連連搖頭,“想不到此人品性竟然如此惡劣,那柳葉嫁給他,當真是苦不堪言;隻是……以他這樣的品性,皇上怎會下旨賜婚?
”
小齊子眼珠子一轉,又道:“賜婚一事,奴才聽說是娴妃娘娘向皇上建議的,也曾派齊寬去過侍衛營。
按理來說,鐘祺這般好賭,侍衛營應該有人知曉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皇上最終還是下旨賜婚。
”
明玉最反感的就是聽到瑕月的名字,當即蹙眉道:“與娴妃有關?
”
“奴才不敢确定,但打聽得來的消息,确是如此。
”小齊子話音剛落,哲妃便接過話道:“臣妾記得娘娘說過,您的幼弟如今在侍衛營當差,他或許會知道一些。
”
這段時間,哲妃一直在設法打探瑕月是如何知道鐘祺的真實為人,明明她給了鐘祺許多銀子,讓他封堵那些侍衛的嘴,按理來說,不應該會有人走露風聲才是。
事後幾番打探,方才知道曾經有一個侍衛單獨與齊寬說過話,此人正是皇後的幼弟傅恒,而他也是僅有幾個沒收鐘祺銀子的人,所以問題最有可能出在他身上。
明玉點頭道:“傅恒是嗎?
本宮回去後便傳他來坤甯宮問清楚這件事。
而今最要緊的是柳葉。
她……”
哲妃歎了口氣,道:“她還能怎樣,木已成舟,一切都不可改變了,最多隻能讓小齊子多去看看,悄悄送些銀子去。
都怪臣妾當時沒查清楚鐘祺,以為皇上賜婚之人,必定不會差,如今弄成這樣,臣妾每每想起,都覺得對不起柳葉。
”
明玉安慰道:“别太自責了,你也不想弄成這樣,這件事情的原委,本宮會想辦法查清。
”
哲妃點頭答應,正欲前行,突然驚聲道:“咦,那不是二阿哥嗎?
他也在這裡?
”
“永琏?
”明玉順着哲妃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角衣袍閃過,但無法确認是否為永琏,她也未在意,隻微笑道:“這孩子,總喜歡四處亂跑,怎麼說都不肯聽,簡直就跟個小猴子一樣。
”
哲妃神色遲疑地道:“娘娘,那條路……好像是去延禧宮的,難不成二阿哥……”
哲妃話剛說到一半,明玉便打斷道:“不可能,永琏已經認清了娴妃的為人,哪裡還會再去尋她。
”
“可是這條路……”哲妃話鋒一轉,道:“不如臣妾陪娘娘過去看看?
”
明玉雖覺得永琏不會去延禧宮,但瞧着那條路,心裡始終有些沒底,思慮半晌,同意了哲妃的話,往那條路行去。
在延禧宮附近的小亭中,永琏正抱着開心坐在椅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擺在石桌上的一個透明魚缸,幾尾錦锂正在裡面悠閑地遊着。
永琏看了許久,興奮地擡起頭道:“姨娘,這就是西洋進貢來的玻璃嗎?
看得很清楚呢,簡直就像沒有東西阻隔一樣,真是神奇!
”
瑕月溫柔地看着永琏,道:“很喜歡嗎,送你可好?
”
永琏正要說好,忽地想起一事來,連連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否則皇額娘問起這魚缸來的來曆,我可答不出來。
”這般說着,他依依不舍地道:“姨娘,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明兒個,你再将這魚缸帶出來讓我看看好不好?
”
瑕月撫着永琏的腦袋,寵溺地道:“隻要你想看,本宮天天帶來。
”
“姨娘你待我真好。
”永琏開心地撲到瑕月懷裡撒嬌,好一會兒後,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懷抱,“姨娘,我走了,明日再來看您。
”
瑕月颔首,叮囑道:“去吧,記得撣盡衣裳,切莫要将開心的毛發帶入坤甯宮。
”
“嗯。
”永琏應了一聲,低頭撫弄了一陣開心正要将它交給瑕月,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站在亭外的身影,整個人頓時變得僵硬無比。
明玉臉色鐵青地盯着永琏,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永琏竟然真的與瑕月在一起,且還一副如此親呢的樣子。
“皇……皇額娘!
”當這三個人從永琏口中吐出時,瑕月被吓了一跳,匆忙回過身來,果見明玉與哲妃站在亭外,一時間她也有些慌神。
明玉臉色鐵青地走進亭中,對屈膝行禮的瑕月視而不見,隻一味盯着惶恐不安的永琏,咬牙道:“你答應過本宮什麼?
”
永琏回過神來,慌忙跪下道:“兒臣知錯,請皇額娘……”
明玉寒聲打斷他的話,“本宮現在不要聽這話,本宮隻問你,你當初曾經答應過本宮什麼,說!
”
永琏硬着頭皮顫聲道:“兒臣……答應過皇額娘,不再惹您生氣,也不會去延禧宮,會……會好好孝敬皇額娘。
”
“結果呢,你做到了嗎?
”面對明玉的質問,永琏越發慌忙,連話都說不出,瑕月不忍他如此,開口道:“啟禀皇後娘娘,臣妾……”
瑕月剛說到一半,便被明玉的厲喝所打斷,“閉嘴,本宮沒問你話。
”
瑕月無奈,隻得将嘴邊的話咽回腹中,低頭退到一邊;那廂,永琏在明玉的逼視下,戰戰兢兢地道:“兒臣知錯,請皇額娘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