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道:“奴婢記得皇上當初下旨讓莊太醫去西北軍營,但後來又讓莊正多留了三天,以便為純嫔治療過敏之症。
也不知道為何,最終皇上改變了主意,沒有讓莊太醫去西北。
”
瑕月冷笑道:“每次一到關鍵時刻,都會出現蘇映雪的身影,要說這件事與她無關,真是連鬼都不信。
”
齊寬緊皺着眉頭道:“可咱們沒有證據,如今擺在主子面前的隻有兩條路。
一是當做不知道這些,将慧妃當成這一切的元兇,然後把事情禀告皇上。
二是暫時隐忍不發,直至查到能夠證明是純嫔所為的證據為止,但奴才覺得……這一條路的希望并不高。
”
阿羅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也就是說,要不将慧妃當成元兇,要不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是嗎?
”見齊寬點頭,她不忿地道:“純嫔心腸如此歹毒,豈可就此放過她。
”
齊寬苦笑道:“但從現有的證據來看,她一直都置身事外,想找到她罪證的希望,可謂是十分渺茫。
”
“還有另一條路。
”說完這六個字,瑕月轉身走到緊閉的殿門前,涼聲道:“開門!
”
齊寬連忙上前将門打開,道:“主子,天已經快黑了,您要去哪裡?
”
瑕月沒有說話,隻是跨過門檻走了出去,沒入暗沉的天色以及紛飛的細雪之中。
齊寬見狀趕緊取了傘與阿羅跟了上去,知春則留下了備置晚膳。
一路上,阿羅曾詢問過瑕月意欲去往哪裡,卻與剛才一樣,未曾得到回答,不過很快他們便知道了,因為瑕月停在翊坤宮門口。
阿羅無比意外地瞪大了眼睛道:“主子,您來找純嫔?
”
瑕月微微一笑,扶了齊寬的手進去,守門的宮人看到她趕緊跪下行禮,在走到中庭的時候,得到消息的蘇氏迎了出來,想是過于心急的緣故,連傘都未撐,屈膝行禮後,微笑道:“娘娘怎麼突然過來了?
”
瑕月回以一笑,道:“本宮突然想念純嫔,所以過來看看,純嫔不會怪本宮唐突吧?
”
“娘娘這是哪裡的話,您能來,臣妾高興都來不及呢,快請去殿中坐了,然後喝盞茶暖暖身子。
”蘇氏的笑容有一絲快到幾乎看不見的停滞,但終歸也隻是幾乎而已……
瑕月随她入内,宮人很快沏了茶來,揭開茶盞聞到的不是慣有的清香,而是相對複雜的香氣,帶着些許意外道:“普洱?
”
“是啊,臣妾比較喜歡喝普洱茶,若是娘娘不喜的話,臣妾這就讓人重新去沏。
”蘇氏正要喚宮人來,瑕月道:“不必了,本宮雖然不常喝普洱,卻也說不上‘不喜’二字。
”
說罷,她輕啜了一口,颔首道:“純嫔這裡的普洱茶很是不錯,香氣悠長,回味幾多,應該是有些年份了。
”
蘇氏抿唇一笑道:“娘娘還說不常喝普洱,才喝了一口,便已經辯别出年份長,不像臣妾,天天喝,也隻是覺得不錯而已,其他的就一概品不出來。
”
“本宮也是随口一說罷了。
”瑕月擱下茶盞,輕歎道:“這口茶,對本宮來說,也算是定驚茶了。
”
蘇氏一臉驚訝地道:“娘娘此言何意,為何要定驚?
”
事實上,蘇氏早就已經聽聞了整件事,也知道瑕月對那隻貓起了疑心,一直在追查,甚至如她所想的查到了高氏那裡,所有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唯一可惜的,就是永琏還活着,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少。
不過無所謂了,她能布一次局就能布第二次第三次,左右這宮裡棋子多得是。
瑕月望着她,若有所指地道:“純嫔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
蘇氏眼皮一跳,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茫然,“臣妾一日都未曾出去過,實在不知娘娘所言何事?
”
瑕月撫着腕上的絞絲銀镯,将事情細細講述了一遍,聽得蘇氏一驚一乍,好一會兒方才道:“怎麼會這個樣子,竟然有人要害二阿哥,娘娘,您知道是誰所為了嗎?
”
瑕月不動聲色地将她的反應收入眼底,道:“确實有了一些懷疑,但事關重大,本宮不敢肯定,想要找人商量一番,可在這宮裡頭,與本宮有幾分交情的,除了皇後之外,就是純嫔你了,皇後那邊,本宮怕驚着她,你也知道皇後對二阿哥有多在意,所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本宮暫時不打算告訴皇後。
”
蘇氏連連點頭道:“娘娘顧慮的極是,說句實話,要換了是永璋,就算知道沒事,臣妾也必然吓得魂飛魄散。
”頓一頓,她又道:“不知娘娘懷疑的人是誰?
”
“慧妃!
”當這兩個字從瑕月口中吐出來時,蘇氏一臉驚慌地從椅中站了起來,駭聲道:“慧妃……竟然真的是她!
”
“不錯,本宮從貓身上取到一種極為細小的晶石,是用來點綴指甲的,本宮問過内務府,宮中隻有三人用,慧妃便是其中之一。
”
一聽這話,蘇氏趕緊道:“是,這個臣妾也見過,慧妃最喜用晶石在指甲上點綴出各種各樣的花式。
”說罷,她又道:“慧妃确實在臣妾面前說過一些不中聽的話,但臣妾萬萬沒想到,她竟真的付諸行動,且還用這麼恐怖的法子,真是想想都心驚肉跳。
”她瞅了瑕月一眼道:“那娘娘準備怎麼辦?
是否告之皇上?
”
瑕月歎然道:“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瞞着皇上,但如今證據不足,冒然告到皇上面前,隻怕難以定慧妃的罪。
”
蘇氏颔首道:“娘娘說得極是,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搜集更多的證據,好将慧妃定罪,莫要讓她逍遙法外。
”
瑕月故作為難地道:“本宮現在最愁的就是這件事,本宮已經四處讓人去打聽了,可始終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宋太醫也不知道為何那隻貓會盯準了二阿哥攻擊。
”
蘇氏眸光一閃,道:“娘娘,臣妾知道有一種貓草,一旦那種味道被貓兒聞到,就會發瘋一樣的撲咬,會不會就是這個東西在做怪?
”
瑕月訝異地道:“哦,竟有這樣的東西,本宮還真是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