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搖頭道:“若隻是一件兩件,臣妾相信是巧合,但這麼多樁事說是巧合未免有些勉強。
”
弘曆眸中掠過一絲不悅,沉聲道:“這麼說來,皇後也認為應該請法師入宮驅邪?
”
明玉應聲道:“是,否則再拖下去,臣妾擔心事情會越來越嚴重。
”
弘曆擺手道:“皇後多慮了,有朕在這裡,何來邪祟做亂,是金嫔她們自己吓自己罷了,根本不必請法師入宮。
”
弘曆的固執令明玉無法理解,她道:“那臣妾呢,難道臣妾這兩次手足麻痹也是自己吓自己嗎?
”
弘曆沉默片刻,道:“朕不是這個意思,周太醫不是說過嗎,胎兒漸大,以緻皇後身子出現一些異樣,根本與邪祟無關,朕也不相信宮中會有什麼邪祟。
”
明玉有些激動地道:“并非無關,臣妾懷永琏的時候,根本沒出現過這樣的事,而且臣妾問那些曾生育過孩子的嬷嬷,她們都說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正常。
”
“但是皇後并無大礙不是嗎?
”弘曆的話令明玉無法理解,“難道一定要等出了難以挽回的事情,皇上才肯重視嗎?
”見弘曆不說話,她又道:“就算真沒有邪祟,請法師入宮祈福,讓宮中衆人安心也好,臣妾不明皇上為何不肯。
”
弘曆被她問得心煩,脫口道:“因為朕不相信娴貴妃會……”說到一半,弘曆意識到不對,連忙止住了後面的話。
明玉疑惑地道:“娴貴妃?
這件事與娴貴妃有關嗎?
”
“沒有,朕随口一說罷了。
”頓一頓,他道:“朕還有奏折未批,皇後先回去吧,朕改日再去看你。
”
明玉滿腹疑問,哪裡肯就此離去,追問道:“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連臣妾也不能說嗎?
”
“朕說了沒事,皇後莫要多思了。
”說罷,他對四喜道:“送皇後回去。
”
“嗻!”四喜走到明玉面前,恭身道:“皇後娘娘請!
”
明玉不理會他,盯着弘曆道:“不對,不是臣妾多思,而是皇上有事瞞着臣妾,與娴貴妃有關是不是?
”
面對她的一再追問,弘曆沉下臉,冷聲道:“皇後沒聽到朕的話嗎?
有什麼事情改日再說!
”
見弘曆發怒,明玉隻得離開,然心中對這件事的疑惑不減反增,她敢肯定,必是與那拉瑕月有關,隻是不知為何,弘曆就是不願說。
回到坤甯宮後,她命紀由去打聽這件事,可惜始終一無所獲,直至多日後,宮中出現了一則聳人聽聞的傳言。
流言說那拉瑕月懷的是一個災星,一旦降生,大清将會有大禍,如今之所以頻頻出事,邪祟擾人,便是因為她腹中的災星之故。
這則流言,不足兩日功夫,就傳得人盡皆知,阿羅亦有聽到,她命延禧宮衆人守緊嘴巴,不許将這件事傳到瑕月耳中,至于她,也一直勸着瑕月不要離開延禧宮。
這日,瑕月看着天氣不錯,便讓知春陪她去外頭走走,知春記着阿羅的吩咐,連忙道:“主子,雖然外頭有太陽,但還是冷得很,奴婢剛才出去一趟,耳朵都要凍掉了,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
瑕月笑捏着她的耳朵道:“不是說耳朵凍掉了嗎?
這又是什麼?
”
知春吐吐舌頭道:“奴婢也是舉個例子,真要是凍掉了,奴婢還怎麼侍候主子啊!
”
“還耍貧嘴。
”這般說着,瑕月道:“本宮剛才在檐下站了一會兒,覺得還好,應該不會太冷,走吧。
”
知春見她還是想要出去,心急不已,她們可以封鎖延禧宮的消息,卻不可能封鎖整個後宮的消息,一旦出去,必然會聽到風聲,哪怕隻是一點點,以主子的心思,肯定會猜出來的。
知春急的不得了,趕緊朝一旁的齊寬使眼色,後者想了一會兒道:“主子,安胎藥就快煎好了,還是等服過藥再出去吧。
”
瑕月想想道:“也好,晚一些再去外頭。
”
聽得這話,齊寬與知春皆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在瑕月入内後,知春拉了拉齊寬的袖子,悄聲道:“待會兒怎麼辦?
若是一直攔着,隻怕主子會起疑。
”
“我知道。
”齊寬歎了口氣,道:“你在這裡看着主子,我去找阿羅商量。
”
瑕月回頭看到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挑眉道:“你們倆在說什麼悄悄話?
”
齊寬急忙道:“沒有,奴才去看看安胎藥煎好了沒有。
”
待得他退下後,知春走過去道:“主子,您累了累,奴婢給您按按雙腿可好?
”
“本宮整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哪裡會累,倒是你……”瑕月盯着知春,聲音微涼地道:“是不是有事瞞着本宮?
”
知春心頭狂跳,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奴婢能有什麼事瞞着主子?
”
瑕月也說不出來,隻是莫名的有這種感覺,不止知春,齊寬甚至阿羅,都讓她有這種感覺,可是按理來說,他們三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尤其是阿羅,不可能會存心隐瞞。
過了約摸一柱香的功夫,齊寬端了剛煎好的安胎藥來,瑕月喝過後,似笑非笑地道:“如何,本宮可以出去走走了嗎?
”
齊寬接過藥碗道:“奴才去給主子取暖手爐來。
”
知春心中暗急,但瑕月剛才已經起疑了,她若再攔着,怕是不用出延禧宮,那件事情就瞞不住了。
知春忐忑不安地扶着瑕月往外走去,在快要走到宮門處時,意外看到黃氏進來,後者訝然道:“娘娘要出去嗎?
”
“是,本宮在宮中待得有些憋悶,想要出去走走,儀妃來尋本宮有事嗎?
”
“是啊。
”黃氏指着宮人捧的幾塊料子,笑道:“臣妾想給小阿哥做幾身衣裳,又不知哪種顔色好,所以拿來請娘娘幫着選選。
”
瑕月笑道:“現在未免也太早了一些,孩子還不足三個月呢。
”
黃氏不以為然地道:“一點都不早,先選好料子,然後慢慢做做,春夏秋冬多做幾套,待得做好之後,孩子不就正好出生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