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瞥了魏靜萱一眼,道:“魏姑姑,冬梅不懂事,你可不要與她一般計較。
<-》”
愉妃這番言行,令魏靜萱渾身發涼,顫聲道:“奴婢未能除去夏晴是奴婢沒用,但若非她家人驟亡,也不會鬧成那樣。
”
愉妃長睫一顫,傾了身子徐聲道:“這麼說來,你是在怪本宮了?
”
魏靜萱連連搖頭道:“奴婢不敢,一切皆是奴婢的錯,奴婢知罪。
”
愉妃擺一擺手,涼聲道:“行了,别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夏晴那件事,你确實是手腳不幹淨;不過也虧得你有些腦子,知道以死來取信皇後,沒有令事情繼續惡化下去,否則你可就真是萬死難贖其罪了!
”
魏靜萱唯唯諾諾地道:“奴婢知道,奴婢保證,一定不會再有下次。
”
愉妃唇角微勾,涼聲道:“說吧,何事要本宮救你?
”
魏靜===anshuba=萱努力咽了口唾沫,顫聲道:“皇上……皇上知道和敬長公主的事了。
”
聽得這句話,愉妃臉上的輕松惬意一掃而空,緊緊盯着魏靜萱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
魏靜萱當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随後道:“皇上還在斟酌是否廢後一事,奴婢擔心……不管皇上是否廢後,都不會放過奴婢等人。
”說到此處,她往前爬了幾步,磕頭道:“娘娘,求您救奴婢一命。
”
愉妃沒有理會她的話,思索片刻,道:“這件事皇上是怎麼知曉的?
”
“聽皇後所說,和敬長公主出事後,皇上就一直在暗中追查,這會兒終于找到了線索。
”說到此處,她又緊張地道:“真是想不到,連河間府那麼遠的地方,皇上都會查到。
”
愉妃面色陰沉地道:“皇上有心去查,再遠也未必查不到,不過本宮倒真是沒想到,都快兩年了,皇上居然還在查。
”
魏靜萱眼巴巴地看着愉妃,哀聲道:“娘娘,奴婢對您一向忠心,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
愉妃起身走到她身前,彎身将忐忑不安的魏靜萱扶起,溫言道:“這麼緊張做什麼,本宮何時說過不救了?
”
魏靜萱露出一抹喜色,連忙就欲跪下去謝恩,愉妃将之攔住道:“行了,不必行這些個虛禮。
”随後她又笑道:“其實就算本宮不救,你也不會有事。
”
魏靜萱不解地看着她,愉妃輕撫着她的臉頰道:“你忘了長樂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差了?
”
魏靜萱下意識地道:“奴婢在禦茶……”說到一半,她會過意來,驚喜地道:“是了,奴婢當時在禦茶房當差,坤甯宮的事,根本與奴婢沒有關系。
”
愉妃笑一笑道:“這下你放心了吧?
”
魏靜萱感激地行禮道:“多謝娘娘指點迷津,否則奴婢這會兒還急的不得了呢。
”
愉妃輕拍着她的肩膀道:“你盡管安心就是了,就算皇上真不問緣由怪責下來,本宮也會幫你說話,定會保你平安。
”
魏靜萱更加感激,疊聲道謝之後方才離開了西院,待得她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冬梅方才撇嘴道:“這個魏靜萱,還真是惜命,皇上還沒廢呢,她就急着來求主子庇護了,且一門心思就提自己,對于皇後的安危半句都沒提。
”
小全子在一旁道:“她還沒得償所願,哪裡會舍得死;至于皇後……她心裡若有這個主子,就不會一再出賣皇後了。
”說到此處,他看向愉妃道:“主子,您說皇上真的會廢後嗎?
”
愉妃沉吟片刻,搖頭道:“本宮不知道,不過倒是讓本宮知道了,為何皇上今日看着會心事重重,原來裝着這件事。
”
冬梅擰眉想了片刻道:“皇上對皇後一向寬容,就說阿羅那件事好了,明知是皇後所為,依然極力護持,哪怕皇貴妃鬧到太後面前,也護着堅決不肯廢後,如今……隻怕又會不了了之。
”
愉妃眼眸微眯,涼聲道:“最好是這樣,否則能夠制約那拉瑕月的人便又少了一個,對本宮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皇後從來不是她擔心的那個人,那拉瑕月才是她在意的敵手。
小全子言道:“不過皇貴妃若是知道了,一定會不罷休,指不定會鬧得比上次阿羅那件事還要大。
”
愉妃涼笑道:“皇上不提,皇後不提,她又怎麼會知道,說到底,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始終不及皇後。
”
冬梅插話道:“主子,其實您剛才根本沒必要提醒魏靜萱,由着她被皇上治罪得了,左右她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若是這麼死了,還省了咱們的力氣呢。
”
“你以為本宮不想嗎?
”愉妃盯着早已不見了魏靜萱身影的庭院,凝聲道:“狗急尚且跳牆,更不用說魏靜萱了;還是說,你覺得她會慈悲的不将本宮供出來?
”見冬梅不說話,她又道:“記着,這種小人萬不可以明着得罪,想要她死,有的是辦法,沉得住氣一些,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再說。
”
一場風雨,正在緩緩靠近,到底消彌于無形,還是化為暴風雨,如今還是未知之數;若真化為暴風雨,必将是弘曆登基以來最激烈的一場……
翌日清晨,弘曆從宿醉中醒來,頭痛欲裂,不由得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下一刻,一雙纖柔的手撫上他的額頭,于兩邊輕輕揉動着,在這雙手的揉動下,痛意漸漸消去。
在弘曆舒服的幾乎又要睡着時,耳邊傳來柔緩的聲音,“皇上還感覺疼嗎?
”
聽到這個聲音,弘曆驚訝地睜開眼來,盯着倒映入眼眸的那張臉道:“瑕月?
你怎麼會在這裡?
”
瑕月默然一笑道:“臣妾昨日來看皇上,結果皇上喝得酩酊大醉,又說胡話又吐了一地,臣妾擔心皇上,所以就留了一下。
”說話間,她的手一直不曾停過。
弘曆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驚訝地道:“這麼說來,你在這裡陪了整整一夜?
”待得瑕月點頭後,他拉下一直在太陽穴上輕揉的雙手,憐惜地道:“朕這裡又不是沒人侍候,你要是不放心,讓四喜他們進來守着就是了,何必自己熬夜呢?
瞧瞧,整個人看着都沒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