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子詭異地笑道:“辛者庫那地方,做慣粗使活的人都經常熬不住辛苦猝死在裡面,劉氏一向養尊處優,又哪裡能熬得住。
”
那拉氏唇角微勾,道:“就算這樣,那皇上那邊呢,不論是藥還是膳食,遞到皇上嘴邊前都得檢查過好幾次,想要下藥而不被發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
“這個……”小甯子雖說想到了辦法,卻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想到方方面面的事情,所以那拉氏一提這個,他就回答不出來了。
見他不說話,那拉氏又道:“本宮倒是可以不經他人之手,就将東西呈到皇上面前,但皇上若是這麼死了,本宮難逃懷疑;另外,玉玺一直收在養心殿中,不論是你還是本宮都接觸不到,如何矯诏?
”
小甯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解決法子來,苦着臉道:“那主子的意思就是說奴才這個法子不可行了?
”
那拉氏搖頭道:“也不盡然,隻要能解決這兩個問題,便可以順利成行。
”雖然她之前對小甯子的說話嗤之以鼻,但如今這個念頭卻是在她心中生根發芽,難以拔除。
與其先對付鈕祜祿氏,然後等着胤禛龍歸大海,無疑……這個法子更快捷一些。
而且如今弘瞻才四歲,根本不能理政,在其成年之前,真正掌控大清帝國的,将會是自己這個皇太後。
哪怕是為了這一點,她也必須要想出法子來。
帶着這個想法,那拉氏在正殿中來回踱步,整整走了半個多時辰後,方才停下腳步道:“小甯子,能夠接觸到玉玺的人多不多?
”
“這個……”小甯子猶豫了一下道:“四喜與小五皆是皇上身邊的人,他們肯定能接觸到玉玺,但這兩人都對皇上忠心耿耿,想要讓他們背叛皇上,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一個不好,還會被他們告到皇上面前,壞了咱們的計劃。
”
對于他的話,那拉氏頗為認同,擰眉道:“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嗎?
”
小甯子眼珠子輕轉,道:“那些打掃的太監應該也有機會接觸到玉玺,主子,咱們要從這些人身上着手嗎?
”
那拉氏微一點頭道:“若真要進行這個計劃,這些人就是必須的棋子,一定要想辦法拉攏一個過來。
”
小甯子點頭道:“奴才等會兒就去找鐘尚問問這段時間是哪些人在打掃養心殿。
”鐘尚也算是幸運,雖然淩若對他起了疑心,但終歸沒有十足的的把握,再加上後面出了一連串的事,所以沒有受到什麼處置,僅僅是被去了管事一職罷了。
那拉氏點點頭,道:“另外本宮這裡有一些皇上的真迹,你拿去給柳元,讓他好好臨摹,一定要寫的完全一樣,另外,本宮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讓他千萬要抓緊一些。
”
小甯子一一應下後,憂聲道:“主子,您想到如何下藥了嗎?
若皇上活着,咱們的計劃就等于是一紙空談。
”
“本宮已經想到了,你盡管去辦就是了。
”雖然小甯子對那拉氏的辦法很好奇,卻也不敢多問,打了個千兒後退出了正殿。
在其走後,那拉氏亦緩步走了出去,默然望着懸挂在空中的朝陽。
說實話,小甯子最初說那個計策的時候,她心顫了一下,從她嫁入潛邸成為胤禛的嫡福晉到現在已經三十餘年了,大半輩子皆耗在胤禛身邊,為他耗盡青春,為他生兒育女,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除了一個皇後的虛名外,什麼都沒有,甚至于胤禛就連這個虛名都不那麼願意給她,幾次想廢了後位。
雖然最後沒廢成,但這樣的絕情,也令她對胤禛徹底死了心,如今的她,考慮的隻有自己,永遠再沒有胤禛的份,正因為如此,她才可以那麼快接受小甯子的計劃,親自送胤禛去死!
或者,早在弘晖死的時候,她就應該想明白這一切,不過現在想明白也不算晚,從今往後,她不會為胤禛掉一滴眼淚。
小甯子在離開坤甯宮後,匆匆來到内務府找鐘尚,後者如今已不是管事一職,在内務府需要時時聽差,日子比以前難過了許多。
在随小甯子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後,他急切地道:“甯公公,您來找我,是不是讓我去坤甯宮當差?
”
小甯子瞅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怎麼了,在這裡過的不好嗎?
”
鐘尚苦笑道:“我已經不是管事了,您說在這裡還會過的好嗎?
天天聽差,有時候要累上一天,身子骨都感覺要散架了。
”
小甯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唉,也是難為你的。
雖說我今日來不是帶你去坤甯宮的,卻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
一聽這話,鐘尚的眼睛頓時亮了,疊聲道:“什麼機會,甯公公您快說。
”
“主子想要知道最近去養心殿打掃的是哪些人,隻要你能問出來,我就幫你在主子面前說上幾句,讓你去坤甯宮當差。
”
鐘尚原以為是什麼難事,一聽這話,頓時整個人輕松了下來,“這個隻是小事一樁,正好我與管這件事的人有幾分交情,這就給你打聽去,不過皇後娘娘要這個做什麼?
”
“不該問的事情少問,這樣才能活得長久;這麼簡單的,還要我教你嗎?
”被小甯子這麼一說,鐘尚哪裡還敢多問,趕緊低頭離去,小甯子也不急着走,就在原地等鐘尚回來。
約摸過了半個多時辰後,鐘尚回來,将一張紙交給小甯子,“這是我記下來的人名,養心殿一直都是他們在打掃。
”
小甯子看了一眼後,道:“行了,我這就回去給主子覆命,你且等着好消息吧。
”
在鐘尚連連道謝中,小甯子快步離開,那拉氏在看過紙上的名字後,喚來孫墨與杜鵑,讓他們一個個的去打聽,看這些人是否有弱點可以利用。
至于小甯子,則帶着書信立刻出宮去見柳元。
幾番接觸,柳元對于那些大逆不道的書信已經不甚在意,畢竟都寫了好多遍了,但看到小甯子再次拿出來的書信,卻一陣腿軟,扶着桌沿勉強站穩後顫聲道:“公公,您要我臨摹當今聖上的筆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