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雨幫着喂小陸銘吃蛋羹,讓陸铮趕緊吃早飯。
今天早飯這麼晚,看來是他起晚了,等到練拳之後再吃飯,自然也會晚些。
而她都練完拳、又沐浴之後吃完早飯,還給某人洗了一堆衣物,還去了老祖宗那兒。
但她沒有責怪小弟,昨天光是待客就夠累人的。
就連她都覺得疲累,何況是這樣的孩子?
等小陸銘吃飽不肯再吃了,陸微雨又将他的小臉擦幹淨,交與林嬷嬷去照看。
她又叮囑小弟要記得今天的讀書任務,這才起身去錦風堂找父親。
一進門就看見父親正坐在廳上,桌上放着一堆冊子。
顯然是在清查伯府産業,想着給出什麼樣的産業做陪嫁最合适。
“父親不必煩憂,按聘禮的雙倍給出陪嫁就好,另外……”
陸微雨輕聲提醒。
“在一些方便定價的地方,再弄一筆現銀出來,這是個好機會。
”
“既可以借着嫁妝将一部分産業轉為暗處,又不失伯府體面。
”
“再一個也可以弄一些現銀出來,給銘兒留着。
”
“畢竟以後我不在府中了,日常再弄帳目總沒這麼方便。
”
“再者,等我帶着豐厚嫁妝進了王府,皇上說不定就不會再給大殿下多少體己銀子了。
”
“何況大殿下将皇上給他的産業都放在了嫁妝裡?
”
“我聽他說了,這麼做一是表達他的誠意和隆重。
”
“二個也是讓皇上知道,他就這麼點産業,并沒有什麼私産。
”
“因此,作為沒有什麼私産經營的王府要日常開銷,若皇上不給,就隻能是靠着我的嫁妝度日了。
”
“到時,我再将嫁妝裡一些産業放賣出去轉為現銀用掉,最多被人說我們假富貴。
”
“那些賣掉的産業也轉為了暗處,留下一部分勉強度日即可。
”
“到時,父親還可以每年明着給我們一些銀子扶持。
”
“畢竟我是你嫡女,嫁到王府過得窮了,跑回娘家打秋風也不過是讓人議論一下。
”
“反正,法子很多,先從産業差價上給銘兒弄個十萬兩出來吧。
”
陸微雨一來,就将桌上胡亂堆積着的許多冊子收拾起來,将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陸天堯笑着點了點頭。
“我還隻想到給銘兒弄點銀子,你到是想到了轉明為暗的法子。
”
“到也是條路子,陪嫁是你出閣時的風光。
”
“想必皇上也樂意看到伯府在這件事情上的态度。
”
“聘禮這般豐厚,無非是想釣出伯府的财産罷了,自然要如他所願。
”
“之後就看他的态度了,是繼續扶持寬待長子,還是想讓伯府來扶持。
”
“不過……伯府确實可以每年給你們十萬兩銀子開銷扶持。
”
“為父心疼你嫁作王妃,怕窮着你被人輕視,這理由雖任性但也是家事。
”
“隻不過給不到實際足數,還讓你擔着這名聲了,着實委屈了你。
”
“父親不必給十萬兩,畢竟老祖宗在莊子上也隻有十萬兩。
”
“且若讓人知曉伯府可以随便給出這麼多錢,難免暴露了伯府的财富,招人惦記。
”
“不若即興一點給,一年給一次或給兩次的。
”
“一萬兩到五萬兩之間,當是我打秋風找父母要的。
”
“我不怕擔這名聲,要了錢就出遊花費掉。
”
“聽說大殿下平時就這麼找皇上摳的錢,不外乎吃喝遊玩。
”
說到這個,陸微雨也有些躍躍欲試。
隻不過,陸天堯看着孩子這雀躍的表情,心知不可能這麼簡單。
皇上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與伯府聯姻意味着什麼,當然是利益。
讓哪個孩子與伯府聯姻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确實隻有無權無勢的大殿下,才是最合适的。
皇上先表達了誠意,接下來就是伯府表達誠意了。
不能明着給皇上送錢,這會讓皇上失了顔面,還遭人诟病。
皇上也不能直接找大殿下要錢。
不再給成親以後的大殿下錢,是肯定的。
讓伯府養着大殿下,于皇上的利益還不夠大,不值得他如此示好。
那就隻能再看看,看皇上接下來怎麼做。
陸天堯早在昨天那豐厚的聘禮,就看出來皇上的居心。
隻不過,他還沒有想明白,皇上怎麼從中獲利。
而陸微雨想到的。
卻是怎麼借着陪嫁的機會,更方便有利地貫徹她早兩年就提醒父親在做的事情。
父女倆又商量了幾種可行的辦法,之後陸微雨就起身離開。
若是讓外人瞧見這父女商量嫁妝之事,卻是打盡了算盤怎麼讓利益最有利。
怕是要驚呆了眼。
陸微雨與蕭雲璋也算是兩情相悅,兩年來處出來的感情和信任。
隻是涉及到婚嫁,從聘禮到嫁妝,卻都有他們自己的算計。
隻不過這份算計卻并非事關他們自己。
他們自己也有許多暗中的産業,根本不差錢。
陸微雨又去隔壁陪小幼弟玩了會兒,又看了小弟的課業。
想着自己還答應了給某人做新衣裳,她還要去常山,時間也不寬裕,就準備走了。
然而小陸銘見姐姐要走,立刻撲過來一把抱住姐姐的腿。
仰着一張哭兮兮的小臉,不肯讓姐姐走。
小家夥最近在學走路,這就學會跟腳了。
“姐姐要去給你姐夫做新衣裳了,你要是不高興,下次等他來,你糊他一臉口水好了。
”
陸微雨也有些不舍可愛又會撒嬌的小幼弟,便蹲下來将他抱住,一本正經地解釋着。
不過是在使壞。
哼,欺負她不敢對他動手?
她有兩個弟弟,一個能打、一個還能吐口水!
到時她都不用出手,定能叫他讨饒。
小陸銘一臉呆萌地看着姐姐,根本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
隻不過姐姐留下來抱他,他很開心。
小臉燦爛地笑着,小手摟着姐姐的脖子,親昵地撒起了嬌。
到是陸夫人一臉好笑地看着難分難舍的姐弟。
還好铮兒怕被弟弟打翻他的硯台,去了東屋寫字。
不然這姐弟三個又能玩鬧半天了。
孩子越大越不好帶。
自從學會了走路,屋裡就困不住他了,成天想去外頭玩耍。
帶起來也耗費精力一些。
不過……
“怎麼昨天才提親,今天就要為他做新衣裳了?
你的針線手藝不需要考較吧?
”
陸夫人有些奇怪。
據她所知,這孩子可是有許多繡品,賣與了淩風公子。
雲璋花了大價錢來買繡品,聽說還有畫,她聽伯爺說起這些事兒,也是一陣哭笑不得。
這倆孩子的相處也真是奇怪,也有趣。
隻是,這才提親,當天也算是定親了。
畢竟皇上是不可能親自來伯府商量定親事宜的。
基本在聘禮、旨意到達時,這親事就是定下了。
兩個孩子感情好是好事,可這就開始表現針線手藝了?
看來,雨兒是真的很喜歡雲璋。
以前提及親事,哪怕是自小兒定的親,雨兒也沒這般表現過。
就仿佛是一件理所當然的……别人的事情一般。
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陸微雨讪笑着,不知如何解釋。
畢竟事關大殿下昨晚的要求,說出來怕娘對他印象不好,覺得他猛浪了。
娘或許并不知道,大殿下以淩風公子的身份,與她關系是很好的。
她也願意為他縫制新衣,自然就不會再有抱怨而讓人誤會。
見孩子害羞卻又很開心的模樣,陸夫人也就不為人她了,将小陸銘抱了過來。
“銘兒,我們去找父親玩兒去。
”陸夫人哄着孩子轉移注意力。
孩子一聽要找父親也很開心。
陸微雨趕緊先溜了。
她回去就将昨夜裡裁好的衣料挑了一身天青料子出來,坐在窗下忙了起來。
她知道,淩風公子喜歡這種。
許久之後,窗口突然傳來一陣清風,讓人涼快不少。
她下意識擡頭,就見蕭雲璋靠在窗子外邊另一側,正搖着手中折扇,為她扇風。
見她看見自己了,蕭雲璋露出了笑容。
“可算看見我啦。
”
“你來很久了?
”陸微雨詫異。
“也不算太久,最多一盞茶時間吧。
”蕭雲璋一臉“委屈”地說道。
他都來半天了,小媳婦才看見他,可不要委屈一下麼?
見他又裝可憐,陸微雨嗤笑了一聲。
“來了不出聲,偷偷摸摸的還有理了?
”
她清風院也不小,人也不少,他一路走來都沒人示警,八成是偷溜進來的。
果然,仿佛被揭穿了秘密似的,蕭雲璋一臉尴尬地笑了一聲。
她突然身子一躍,就如飛鳥一般進了窗子,坐在軟榻另一側。
看着小丫頭手中的針線活兒,一臉喜悅。
“我家娘子就是聰慧、能幹,這針線本事,放眼整個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
陸微雨被他胡亂誇得一臉尴尬,笑嗔道:“少胡說!
王婆賣瓜也沒你這麼厚顔的!
”
隻不過……心悅之人此時如此親近地坐在面前,看着她做事。
卻不會再像以前談買賣那般自在。
尤其這還是她卧房。
她猛地擡頭又嗔了他一眼。
“親事定了,你的臉皮也越發厚了,還敢跑到我房中來,真的想挨揍是不?
”
蕭雲璋卻似剛被提醒了一般,扭頭看向屋中。
一臉驚歎卻掩飾不住眼底的笑意。
“這就是娘子的閨房呀,欽慕已久,夢中曾見,美哉!
妙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