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都為婚嫁一事忙碌着,轉眼就到了二十五這天。
天剛亮,葉青凰就起來了,和大姑一起做了早飯,就開始煮荷包蛋、做百合紅棗茶。
小姐妹們起來把院子裡晾了一晚的衣裳收了起來,将曬篙放到屋檐下。
今天是葉子皓娶親日,也是葉青凰出嫁時。
做為女家,自然要準備很多吃的,招待迎親的人、送嫁的人。
這邊忙着,那邊葉子晨受大哥所托,跑過來打探情況,也轉達着大哥那邊的情況。
沒想到都到正日子了,葉子皓那小子還這麼急,葉重義抿着唇想訓斥幾句,可葉子皓本人又不在,總不能把葉子晨罵了頓吧?
而陳葉氏卻哈哈地笑了起來,說子皓疼媳婦,是凰兒的福氣。
順便,葉子晨在大房這邊吃了早飯,這才回家去複命。
天色又亮了些,葉青喜去雜貨鋪背來雜貨鋪新進的花生和紅棗、瓜糖,路上就遇到匆匆趕到的陳飛。
三年不見,表兄弟自然還是認得的。
“飛表哥來啦!
”葉青喜還在籬笆院外就高興地喊着。
葉青凰連忙走出去,就看到一個穿着粗布藍衣的少年人,背着個小包袱一頭汗水、腳步匆匆地走來。
“飛表哥,你不會半夜就出發了吧?
”
葉青凰見陳飛還穿着草鞋,褲子上還沾着些草屑,不由張大了眼睛。
這貨怎麼看着像剛下山的樣子?
“凰兒真聰明,我就是半夜穿過八王山過來的。
”陳飛笑嘻嘻地,橫臂抹了一下汗水。
“那你打到兔子了,還是打到野雞了?
”葉青凰撇嘴吐槽。
“打了兩隻兔子,剛才十文一隻,賣給你們村的王野大叔了,他拿去鎮上,少說能翻個一兩倍吧。
”
陳飛不以為意地說,人已走到葉青凰面前,攤開手掌。
“兩隻兔子給你做添妝,别嫌少。
”
葉青凰看着他粗糙的手掌上那把錢,不由眨了眨眼。
還能這樣?
“好,我是不嫌少了,不過有人嫌不嫌,你自己跟他說去。
”
葉青凰一把将錢抓了過來,漏掉了兩文,還仔細拈走了。
“哼,那家夥,悶不吭聲就把我最喜歡的表妹給拐了,我不揍他就不錯了,還敢嫌!
”
“我猜,他會先要你叫我聲表嫂來聽聽呢。
”葉青凰哈哈笑着,調侃着陳飛。
陳飛頓時窘迫地撓頭,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葉青凰。
“那個,你不會這麼狠吧?
我還叫凰兒行不行?
”
“看我心情。
”葉青凰卻給了他一記白眼,又道,“趕緊去吃飯,吃完去洗澡,換身衣裳。
”
看他背着小包袱,就知道是他自帶了幹淨的換洗衣裳,身上穿的,是為了走山路方便。
走山路雖然辛苦,但省了二、三十文車錢,還順路打了兩隻兔子,順手賣了二十文錢給她添妝。
陳飛表哥,還像小時候那般機靈狡詐。
難怪他和堂哥打小關系好。
隻不過陳家供不起他讀書,他轉而跟村裡老獵戶學了打獵,而堂哥一直走在讀書路上,兩人境遇就發生了變化。
這幾年都大了,一個為家計沒空來玩耍,一個為科舉沒空去玩耍。
再見面,一個要成親、一個媳婦兒還沒着落。
陳飛拜見了葉重義,就去廚房拿吃的。
趙春杏乖巧,見機連忙去盛了飯,還将涼着的米湯舀了一碗給陳飛當茶喝。
陳飛看了她幾眼,客氣地詢問:“妹妹是……趙家的麼?
”
不用想,今天葉青凰出嫁,能在葉家大房而不是在二房的,肯定是大房的外婆家的人。
像他,就是大房和二房都可以去的。
不過今天,他要做為凰兒的娘家人去二房那邊,而不是做為子皓表哥的兄弟來大房這邊。
“嗯。
”趙春杏沒想到這位陳家表哥還會問自己的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答應一聲後就躲開了。
陳飛也沒多想,他何止半夜出發,他是半夜就在山裡了啊,跑了一晚上,終于在天亮前趕到了這一邊。
今天這添妝,差點是沒有的,不過也是他計劃要在山裡尋點什麼來送的。
沒想到路上還真是遇到了兩隻兔子從腳下蹿過,當然就不客氣了。
等他吃完飯,葉青喜幫他打好了水,不過是趙沐揚表哥幫忙提到他屋裡去的。
陳飛和趙沐揚、趙沐秋自然也是認識的,何況三年前大舅娘去世,他們都在一起守靈,哪能不熟呢。
陳飛剛洗幹淨,正在屋裡擦着頭發,葉子晨又跑過來了。
“我哥說,再有一柱香時間,鑼鼓齊了,他們就要過來!
”
“子晨!
告訴你哥!
我來了!
讓他有本事打赢我才能把凰兒娶走!
”
陳飛立刻推開窗子朝外面喊了一聲。
院子裡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正在院子裡的幾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這家夥是來鬧場的吧?
“飛表哥,你是在炫耀麼?
你和堂哥文武雙全,以武力欺人,勝之不武吧?
”
葉青凰從屋裡出來,嗤笑了一聲。
她也剛沐浴出來,正在擦着頭發。
新娘出嫁之前,沐浴更衣、挽發梳妝。
昨夜是洗過了,但一大早忙得一身汗,自然要再洗的。
好在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其他要買的、要備的,這兩天也有大姑幫着張羅好了。
葉子皓成親後要去縣城,因而大房裡家俱打得不多,就意思了一下。
不過村裡人都知道,大房裡給葉青凰的嫁妝是五兩銀子的數。
不多,但也不算寒酸。
但有明白人也會猜測,是葉重義故意壓着的,葉青霞還沒嫁呢,若給凰丫頭的太多,葉青霞肯定會鬧雙倍的。
所以昨天安床,也隻是将一些木器送了過去,打床沒來得及,就給葉子皓的舊床換了大紅紗帳、喜被喜枕。
喜被、喜枕、喜帳,是趙家舅娘們這幾天趕做出來的。
昨天上午由趙小華趕驢車送過來了,不過吃了中飯後,趙小華又回去了,今天再來。
而兩鋪兩蓋的棉被,是葉重義在村裡彈匠那兒彈的,昨天套上大紅被套,都一起送去了二房。
原本應該由葉張氏張羅的事情,最後是族裡派了自家長媳帶着孫媳過來,把葉子皓屋裡拾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