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縮在一起時，整個就是小小軟軟的一隻。

　　癟着發紅幹涸的唇，抽泣，打着哭嗝。

　　就是不說話。

　　還在鬧脾氣，鬧小性子。

　　維持着這樣的姿勢有些不太舒服，雲姒幹脆就把他從床裡面抱了出來。

　　抱到床外邊，放在自己腿上。

　　借着門外面照進來的光，掏出手帕，給他擦眼淚。

　　他低着頭，臉頰變得有些蒼白。

　　哭了很久，那漂亮的眼睛都腫成了紅軟軟的核桃。

　　因為失水過多，又不喝水，紅潤潤的嘴唇都幹得有些脫皮了。

　　看起來脆弱又憔悴，可憐又惹人心疼。

　　他被抱在她懷裡，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地吸鼻子，掉眼淚。

　　輕輕擦拭，就又掉。

　　像是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地掉。

　　癟着軟軟的唇，活脫脫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

　　“……”雲姒凝着眉，輕輕摩挲他眼尾的血痂。

　　“有人欺負你了？
”

　　獨自委屈的小公子不說話，一把就拿開她的手。

　　垂着濕哒哒的眼睫，不看她，吸着鼻子，哽咽。

　　一邊哭，一邊兇巴巴。

　　“關你什麼事？
不要你管！
”

　　她動作一頓。

　　“吃你的飯去，你愛去哪吃就去哪吃！
”

　　他一邊哭，一邊推她。

　　似乎是不想要她抱。

　　“誰讓你進來的！
出去，給我出去！
”

　　他不停地推着她，想要把她推開。

　　但許是因為沒有吃午膳，又哭了很久，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推她的動作根本沒什麼力氣，像是毛毛雨灑在身上似的。

　　推她一下，又一下。

　　雲姒看着他，微微皺眉。

　　他推她，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按住，攬着他的腰。

　　本想嚴厲說點什麼，但看到他那雙通紅憐人宛若兔子般的眼睛——

　　她頓了頓，語氣柔了下來。

　　“小卿乖……”

　　她把他整個都抱緊，抱進懷裡。

　　像是哄孩子一樣，耐心地哄。

　　“我哪都不去，我在這兒，好麼？
”

　　她抱緊他，低頭，親親他的額頭。

　　“别怕，嗯？
”

　　她總是很溫柔，對着他。

　　他靠在她懷裡，不說話，抽泣着。

　　被按下來的手，微微收緊。

　　像是發洩似的，抓住了她的衣襟。

　　“我……我才不要你在這裡……”

　　他埋在她肩膀，溫熱的眼淚全都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聲音悶悶沙啞的，染着哭腔，像是還在賭氣。

　　賭氣地說着那些要把人推到千裡之外的話，忍着心裡那酸澀而又委屈的情緒。

　　好在她似乎并沒有生氣，帶着薄繭的手，輕輕地摸他的腦袋。

　　親親他，親親額頭，親親鼻子。

　　“乖，不哭了。
”

　　她略帶心疼地擦擦他臉上的眼淚，溫柔地親親。

　　他抓着她的衣襟，吸着紅通通的鼻子。

　　安靜了下來。

　　瞥過視線，抿着唇，就是不看她。

　　還在鬧小性子。

　　又壞又嬌氣的小性子。

　　全然被慣壞了。

　　而他的妻主，似乎也心甘情願地寵着他。

　　攬着他，不時親親。

　　輕柔擦掉那濕漉漉的眼淚。

　　一聲又一聲溫柔輕哄着，極緻耐心。

　　他的眼淚終于停了下來。

　　一邊打着哭嗝，一邊别過小臉，就是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