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魂回(26)
Roderick先生挂斷了電話。
然後,緩緩擡起了那雙清明冰冷的眼。
是平靜的,也是淡水無痕的。
此刻的他,坐在雲姒原來所住的那間套房裡的沙發上。
這裡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被踢壞的花盆,廚房裡殘留有米粒的飯鍋。
那還漂浮着油漬的沙煲,還有空氣中極淡極淡,幾乎已經聞不到的花香。
短短幾天,這裡就沾染上了她住過的味道。
他坐在沙發上,蒼白漂亮如書生貴族的臉在燈光的照映下,膚色極透,唇色極紅。
容貌如雪冰冷,帶着過分淩人的攻擊性。
狹長的眸,靜靜地看着面前飄浮着的花。
像是神聖光明的審判官般,白皙寒涼的長指,不緊不慢地輕點。
帶着節奏。
喜怒不定。
不像是在電話中表現的那樣,疼到說不出話。
反而像是……
故意的。
極壞極壞。
不僅不懂得知恩圖報,反而還要恩将仇報。
報複他的恩人。
在他面前,那可憐的小彼岸花,已經維持着這樣的狀态好幾天了。
不能靠近,也不能替他治療。
他頭疼得厲害,看它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甚至,隐隐帶着幾分陰鸷和惡意。
像條毒蛇一樣,報複心極強。
仿佛随時都有可能上來咬它一口。
它可憐兮兮,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作為一朵沒有神智的小花,它唯一的使命就是負責保護他。
必要時可以幫他擋一命。
這幾天,他的頭一直疼得厲害。
隻是一直嘴上不說,沒有人發現。
劇烈的疼痛,有時甚至讓他站不起來。
在寒涼的秋天,滿身都是汗。
摔倒在地上,搖搖欲墜,臉色白得恐怖。
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根根分明,恐怖充血。
可見有多疼。
根本就是常人不能忍受的程度。
可他卻極度能忍,一聲疼都不喊。
更像是受虐狂似的,不要它的治療。
會讓它滾開,任由疼痛充斥着頭顱,到處肆虐。
越疼,他就越要放任。
疼到最嚴重時,他的意識已經徹底模糊了。
有那麼一瞬間,都讓人以為他要死掉了。
重新,在生死線走了一遭。
一直到現在,盡管還在疼,但已經不是不能忍受的地步了。
他意識清醒後,就毫無征兆地來到了這裡。
坐在客廳裡,眼神淡淡的,環顧着,看了很久。
然後,問了它好幾個問題。
都是莫名其妙的問題。
它不會說話,隻能飄。
往上飄就是是,往下飄就是否。
然後,他就拿出了手機。
在上面發了什麼,它不知道。
隻感覺……
他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這其中的圈圈繞繞它不懂,也還沒明白。
但很快,也不需要它想明白了。
雲姒來了。
幾乎是一瞬間,它感知到了她的出現。
它飄得高了些,明顯有了活力。
那一直盯着它看的Roderick先生,順着它動的方向,看向了卧室。
視線定下來時,他漆黑冷淡的眸很平靜。
詭異地,沒有一絲意外。
三分鐘。
從她家,到這裡的時間。
整整,隻要三分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