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女士，還有些手續沒有辦好！
」

　　「你放心，我一直都盯着呢，過幾天，應該就可以了！
」

　　方律師想到相關部門的某位工作人員的話，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對于手機另一端，那位絲毫沒有察覺異常，十分信任自己的顧青橙女士，他更是有着莫名的心虛。

　　唉，怪他！

　　好奇心驅使之下，多問了幾句，結果就——

　　「……好吧！
方律師，你要盡快哈！
」

　　「我還想早些把我兒子帶去醜國呢，你不知道，我兒子的試題全都答對了，他就是個天才。
」

　　「去了醜國，他就能上名校！
」

　　顧傾城非但沒有聽出方律師語氣裡的異樣，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推诿。

　　她還喜滋滋的顯擺着。

　　方律師：……呵呵，顧女士，恐怕您不能把您兒子帶走了！

　　唉，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僅憑自己，短短三年内，就弄到了不下于五千萬的巨款？

　　偏偏這麼大一筆錢，相關部門查了好幾天，愣是沒有查出問題。

　　這就更有問題了！

　　聽說，上頭還找來了頂級的紅客，試圖找到顧旻這孩子在網上留下的痕迹。

　　在沒有調查出結果之前，别說顧旻了，就是顧青橙，也需要在國内待着。

　　然而，事态的發展，再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海關查處了一箱設備，沒有問題，但簽收地址是X縣的機械廠。
」

　　「更詭異的是，這家機械廠在十年前就倒閉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家倉庫！
」

　　「還有簽收人，沒有聯系方式，隻有一個S先生。
」

　　「……工作人員調出了過去三年的通關記錄，發現，這家機械廠已經‘訂購了十幾台設備，涉及海外十幾個國家，而簽收人都是S先生！
」

　　如此反常的情況，如果不是因為調查到了顧旻，由顧旻而關注到了X縣。

　　或許還不會查出來。

　　畢竟報關的産品不是什麼違禁品，工作人員檢查過後，也沒有發現異常。

　　然而，隻要有了懷疑，再一檢查，問題就暴露出來。

　　海關找到了機械行業的幾位專家，前來進行二次檢查。

　　「這，好像是一台光刻機！
」

　　「看機型，應該是前兩年淘汰的産品。
」

　　「很正常，最新款的光刻機，是不可能進口到國内的。
」

　　已經初步了解到顧旻這個天才少年的逆天能力的GA工作人員，聽到幾位專家的評論，卻暗暗在心底吐槽：

　　很正常？

　　不！

　　發生在這個少年身上的，才不正常！

　　依着他的超高智商，他不會專門去買一台被淘汰的廢舊設備。

　　就算設備本身沒有問題，可這少年有問題啊。

　　而為了調查出少年的問題，經過商談，相關部門決定先把「按兵不動」。

　　他們要接着這次的設備，捕捉一下那個少年的痕迹。

　　「主神！
我定的小玩意兒到了！
」

　　撒旦小小侵入了一下網絡，查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

　　它歡快的跑去向顧旻邀功。

　　「……嗯！
」

　　顧旻随意的應了一聲。

　　眼睛卻盯着電腦屏幕。

　　屏幕上，是一個學術報告會。

　　裡面大多都是歪果仁，說得也都是英文。

　　顧旻看着聽着，還時不時的快進一下。

　　顧傾

　　城端着個托盤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畫面。

　　「樂樂，來，吃些水果！
」

　　顧傾城就像所有的華國父母一般，看到孩子努力「學習」，就非常欣慰。

　　完全無視孩子的「隐私」，進進出出的，又是送水果，又是送牛奶。

　　顧旻：……

　　習慣了安靜學習，不受人打擾，忽然闖進來這麼一個「不聽話」的親媽，他竟有些無措。

　　若是換成桑甜這樣的助理，如此的自以為是、自作主張，他肯定會發火。

　　但……這是親媽，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

　　很蠢，很不聽話，可又讓顧旻有着莫名的觸動。

　　似乎，這才是正常的親子關系——兒子安靜學習，一再聲明不讓母親打擾。

　　而母親呢，根本聽不進去，依然故我的進進出出、來來去去。

　　換做别的孩子，或許會跟母親發火。

　　顧旻不一樣，他本就性格孤僻，不愛與人溝通。

　　再者親媽的這種近乎「騷擾」的關心，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溫暖。

　　文藝點兒的說辭，他體會到了「煙火氣」。

　　顧旻再次神遊天外。

　　直到嘴邊被塞過來一塊洗淨切好的蘋果。

　　「樂樂，嘗嘗看，這是我在大學城的集市上買的。
」

　　「說是附近農戶自己家種的，樣子不好看，但非常甜，關鍵是不打農藥。
」

　　顧傾城拿着小叉子，将蘋果喂到顧旻的嘴裡。

　　顧旻被動的張開嘴，咔嚓咔嚓的咀嚼。

　　顧傾城含笑看着，絮叨的同時，還不忘追問一句：「好吃嗎？
」

　　顧旻：……

　　好吃！

　　真的很甜！

　　但，他想告訴親媽：你被騙了！

　　大學城附近雖然有農村，可他們早已不種地了。

　　更不用說種果樹。

　　集市上那些所謂的「自家的」農副産品，基本上都是騙人。

　　這種事兒，已經被大學城裡的大學生在校園論壇、網路社交平台「披露」了很多次。

　　就連剛入學的新生，都不會被騙。

　　親媽卻——

　　呃，好吧，不管什麼事兒，發生在親媽身上，似乎都很正常呢。

　　「樂樂，中午想吃什麼？
」

　　看到顧旻默默的吃水果，一口接一口。

　　雖然不說話，冷漠的小臉上也看不出喜怒。

　　但，他沒有拒絕啊。

　　這就是「喜歡」呢。

　　顧傾城非常懂得人心，也了解這種從小缺愛的别扭孩子。

　　所以，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讓自己有任何的心虛、愧疚。

　　她就像一個始終愛着孩子的慈母。

　　頂多就是人太蠢，太自以為是。

　　做了許多錯事，卻不是故意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頂多就是「智商不夠」，這才總犯蠢。

　　「……」

　　顧旻咀嚼果肉的動作，停止了片刻。

　　然後，他繼續咀嚼，卻沒有半句回應。

　　吃什麼？

　　還能吃什麼？

　　吃飯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享受，而是維持身體機能的必須。

　　且，從小到大，很少有人關注過他的喜好。

　　五歲以前，父母因為他的病，焦灼、焦躁，兩人還會争吵，相互指責，相互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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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沒有正常的家庭生活。

　　五歲以後，親媽走了，親爸頹廢酗酒，家庭支離破碎，

　　小小的吃飯問題，也不會被重視。

　　随後，親爸為了再婚，甩包袱一般，将他送回了農村老家。

　　爺爺奶奶也是疼他的，但終歸是隔了一輩。

　　他沒有爸爸媽媽，他是被抛棄的孩子，他還有病！

　　他根本無法像其他的堂哥堂妹般，在長輩跟前任性、撒嬌。

　　「奶奶，我要吃肯基基！
」

　　「爺爺，我要吃可樂雞翅！
」

　　記憶裡，總有叔叔伯伯家的孩子，這般跟爺爺奶奶要求。

　　而他，隻能默默看着。

　　「可樂雞翅？
」

　　「樂樂，你想吃可樂雞翅啊！
」

　　「好！
媽媽給你做哈！
」

　　耳邊忽然響起了親媽的聲音，顧旻這才發現，在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竟将曾經的渴望說了出來。

　　他用力抿着嘴唇，似乎很不喜歡自己這種「失态」。

　　然而，還不等甩臉色，或是直接爆發，親媽就端着空了的沙拉碗，風風火火的離開。

　　顧旻：……

　　我也是高看親媽了，就算我真的不高興了，估計她也看不出來。

　　沒辦法，親媽太蠢啊！

　　「小撒，你剛才說什麼？
」

　　為了不讓自己再陷入那種奇怪的思緒當中，顧旻開始主動轉換話題。

　　撒旦：……主神，你還總嫌棄太神蠢，結果呢，你不是一樣被「污染」了？

　　小撒？

　　人家是撒旦！

　　是頂級人工智能啊。

　　怎麼就成了小愛之流？

　　那個小愛同學，能幫你想方設法的買設備？

　　提到設備，撒旦終于想起正事，它顧不得抱怨，趕忙說道：「主神，我們的光刻機到了！
」

　　「您終于可以改裝，并自己制作芯片了！
」

　　撒旦非常興奮。

　　嘿嘿，在網上制造假身份，并轉了好幾道手續的買到國外的設備，可是它小撒，啊呸，是撒旦一手操辦的。

　　神不知鬼不覺，關鍵是還能空手套白狼！

　　用賣家自己的錢，買他們需要的設備，連幾次周轉的路費，都由賣家買單呢。

　　顧旻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沒有多說一個字，因為小撒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畢竟過去的三年裡，類似的事情，小撒已經做了不知多少。

　　「動了！
」

　　「有個自稱X縣機械廠的工作人員去提貨了！
」

　　「設備進入到X縣了。
在機械廠停了下來，中轉，然後去了大學城。
」

　　「……果然是他！
」

　　在那套設備上偷偷安裝了跟蹤器，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根據那個小紅點，一路追蹤，還真就來到了那片别墅區。

　　但，當他們想要确定最終的具***置時，小紅點忽然就消失了。

　　「信号斷了？
」

　　「這是、被發現了？
跟蹤器遭到了破壞？
」

　　「或者，他在自己的‘地盤，某個限定的範圍内，設置了屏蔽裝置！
」

　　而有了類似的裝備，不管有沒有發現，都會直接屏蔽信号。

　　「這孩子，比我們想象的還有厲害！
」

　　也更加可怕。

　　不到十八歲啊，他就有這麼多的神奇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