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隻能露宿野外。

　　這一路上睡野外也是常有的事，靈瓊從後面搬出她的專屬折疊椅，舒舒服服地躺着，恍如度假。

　　安長鲸累一天，實在沒心思想琢磨别的。

　　吃飽喝足倒頭就睡，鼾聲漸起。

　　姜尋楚突然開口：“病毒爆發前，我爸回來給我注射過一種藥。
”

　　“注射之後我就暈過去了，等醒過來我發現自己在櫃子裡。
我爸已經不見了，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之後就是病毒爆發。
”

　　姜尋楚的父親是病毒學專家。

　　隕石降落後，迅速組建起了實驗室，姜父也被叫了過去。

　　之後兩個月，姜尋楚都沒見過姜父，聯系都是開視頻，雖然隻有姜父出境，但姜尋楚還是從視頻裡看出了蛛絲馬迹。

　　姜父被人監視着。

　　姜尋楚也沒太在意，他父親做的好些項目都是保密的。

　　病毒爆發前，他從學校回來，在樓下遇見了姜父。

　　姜父當時看上去挺疲倦，但沒什麼異常。

　　上樓後，他就給他注射了一針管的藥。

　　姜父的理由是最近流感嚴重，預防用的。

　　姜尋楚都沒來得及疑惑，直接就人事不省了。

　　一開始姜尋楚也不知道那藥是什麼作用，好像隻是讓他昏睡。

　　姜尋楚發現姜父失蹤，都懷疑當時那個人是不是姜父。

　　但是從一些小細節分辨，那個人就是他父親。

　　直到他被咬後，長達一天時間都沒變異。

　　後面也一直沒變化，姜尋楚就想到姜父給他注射的藥物。

　　…

　　姜尋楚沒把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因為一旦說出來，很可能和之前的結果一樣……

　　至于為什麼要告訴她……

　　姜尋楚也說不清楚，大概是覺得她不會害自己。

　　靈瓊偏頭看他：“你覺得他給你注射的是什麼？
”

　　姜尋楚：“不知道，可能是疫苗，也可能是别的東西。
”

　　靈瓊思索片刻：“就是說，是因為你注視了藥物，所以才沒變異。
”

　　“但是病毒依舊在你身體裡，證明這藥并不成熟，可能隻是半成品。
”

　　“……你爸是個狠人啊。
”

　　半成品都敢往自己兒子身體裡注射。

　　姜尋楚：“如果他不給我注射，我可能早就成為喪屍了。
”

　　“也是……”靈瓊想到什麼，讓姜尋楚看看他的傷口位置。

　　黑色紋路竟然退回去了，恢複到之前傷口四周三四厘米的位置。

　　他們現在離那座縣城已經很遠了。

　　“現在基本可以确定，是因為靠近隕石附近，病毒才會突然加速蔓延。
”靈瓊得出結論。

　　“可是……喪屍為什麼要追着你跑呢？
”

　　總不能是因為崽崽長得好看吧？

　　肯定有别的原因……

　　那些喪屍好像能感知到崽崽的存在似的。

　　靈瓊眸子滴溜溜轉幾圈，按着姜尋楚胳膊：“哥哥，我們去做個實驗。
”

　　“？
？
？
”

　　“放心，我會保護你。
”

　　“……”

　　…

　　靈瓊說的實驗，就是找喪屍，看它為什麼要跟着他跑。

　　離開縣城後，喪屍就沒有會主動出來，跟着他跑的現象。

　　隻有弄出動靜，驚動它們，才會被追。

　　最後靈瓊提出放血。

　　她引了十多隻喪屍過來，讓安長鲸和姜尋楚同時割破手指放血。

　　安長鲸：“為什麼是我？
”

　　靈瓊笑一下：“那不然還是我嗎？
”

　　安長鲸：“……”

　　工具人沒話語權。

　　安長鲸往下面瞅瞅，喪屍徘徊在下邊，他牙一咬，眼一閉，在手指上劃了一條口子。

　　血從空中滴落，砸在地面。

　　離得最近的那隻喪屍聞到了血腥氣，一邊低吼一邊在空氣裡亂嗅。

　　其餘的喪屍聽見聲音，逐漸往這邊靠攏。

　　但是當姜尋楚的血墜落後，喪屍突然一窩蜂地奔向姜尋楚那邊。

　　它們動作比剛才激烈得多，吼得也很大聲。

　　并試圖想要上去。

　　和面對安長鲸的血，反應完全不一樣。

　　安長鲸突然伸手拍靈瓊胳膊。

　　“幹嘛？
”

　　安長鲸哆哆嗦嗦地指前面。

　　他們此時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兩條街。

　　此時街道的角落裡，一隻接一隻的喪屍出現，朝着這邊狂奔而來。

　　那畫面像極了電影場景裡，主角面對從廢墟中，斷斷續續鑽出來的怪物畫面。

　　靈瓊：“……”

　　屮艸芔茻！
！

　　跑呀！
！

　　…

　　甩掉那群熱情過頭的喪屍，靈瓊癱在後面的座椅裡，最後歪倒在姜尋楚身上。

　　姜尋楚那邊沒有位置挪，隻能僵着身體。

　　“它們很喜歡你的血嘛。
”靈瓊拉着姜尋楚手，摸着被創可貼包上的手指。

　　姜尋楚：“……”

　　姜尋楚抽了下，沒抽動。

　　那些喪屍是靠分辨血液，來追蹤姜尋楚。

　　但是為什麼……

　　那就不知道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喪屍腦子想的什麼。

　　“姜哥，你的血有什麼特别嗎？
”依舊不明白發生什麼的安長鲸很好奇。

　　這兩兄妹說話神神秘秘的。

　　但是從之前的事來看，應該姜裡不對勁！

　　靈瓊先出聲：“不該知道的不要問，小心被滅口哦。
”

　　安長鲸：“……”

　　安長鲸老老實實開車，不時觀察下後面兩人。

　　兩人都沒再講話。

　　靈瓊倚着姜尋楚，手指搭在姜尋楚手心裡，看上去昏昏欲睡。

　　姜尋楚看着車窗外，神色平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長鲸心底升起一點古怪。

　　等過了一會兒他再看，發現靈瓊已經睡着了，胳膊橫在姜尋楚腰上，姿勢過于親密地靠在他懷裡。

　　安長鲸下一秒對上姜尋楚的視線。

　　“看路。
”姜尋楚提醒他。

　　安長鲸趕緊收回視線，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姜哥，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

　　姜尋楚：“可以。
”

　　“你……和你妹妹，關系是不是有點……”安長鲸不好說，遞給姜尋楚一個自行領會的眼神。

　　“有什麼問題？
”

　　“就……就不太像正常兄妹。
”

　　他身邊也有兄妹，關系好的，不好的都有。

　　但是沒見過這樣……暧昧的。

　　對，安長鲸之前就覺得不對勁。

　　現在想想，這兩人就是過于暧昧了。

　　姜尋楚：“我們不是兄妹。
”

　　安長鲸懵了：“哈？
”

　　親兄妹這事，完全是安長鲸聽見靈瓊叫哥哥自己想的，靈瓊和姜尋楚都沒親口說過他們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