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瓊稍稍往他那邊傾了傾，眉眼帶笑，“我好看嗎？
”

　　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很遠。

　　可是度微雲感覺她離自己太近了。

　　近得能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沉，很快。

　　度微雲直視前方，握着方向盤的手用力幾分，“好看。
”

　　靈瓊高興地翹了翹嘴角，縮回椅子裡：“我也覺得。
”

　　度微雲：“……”

　　車子離開商場附近，度微雲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你要去哪裡？
”

　　“回家啊。
”

　　度微雲并不知道靈瓊平時住處，“具體是哪個地址？
”

　　靈瓊側頭看他，半是疑惑，半是好奇：“你住哪裡都不知道嗎？
你平時怎麼回家的？
”

　　度微雲當然知道他住哪裡，他問的不是她要回哪裡嗎？

　　幾秒鐘後，度微雲反應過來，猶豫着問：“你要回别墅？
”

　　“嗯啊。
”靈瓊理直氣壯：“有什麼問題？
”

　　度微雲：“……”

　　當然有問題。

　　平時她根本不回那邊，所以‘回家’這個詞，他根本就不敢往别墅那邊想。

　　度微雲小心瞄兩眼靈瓊，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是什麼意思。

　　可是她看上去過于平常自然，仿佛她一直就住那邊。

　　-

　　管家聽見外面有聲音，打開門出去，見自家小姐也在，驚訝直接擺在臉上。

　　“小姐，您怎麼回這邊……”

　　“幹什麼，你也不歡迎我？
”靈瓊闆着小臉，“這不是我家嗎？
”

　　管家僵了下，憋出微笑，“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

　　靈瓊輕哼一聲，踩着高跟鞋，哒哒地進了裡面。

　　度微雲和管家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和疑惑。

　　“度先生，這……”

　　度微雲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管家和度微雲一起将後座的袋子拎出來，送到靈瓊房間。

　　靈瓊正在接關真的電話，關真明顯是因為熱搜的事打過來的，正在那頭氣急敗壞地罵人。

　　靈瓊見縫插針地解釋：“我有什麼辦法，我都低調了，那還是有人認出我了，這不是我的錯呀。
”

　　關真大概是氣瘋了，“你那叫低調？
你管那叫低調？
”

　　靈瓊：“……那都跟我之前不像，不就是低調？
”

　　關真：“……”

　　度微雲将袋子放下，沒細聽她和關真說話，低着頭準備出去，靈瓊一把拉住他，她捂着手機，“我想喝水。
”

　　度微雲低聲應：“我去給你拿。
”

　　管家追着他出來，“度先生，我去就行了。
”

　　度微雲猶豫下，“還是我去吧，她……她要是生氣就不好了。
”

　　管家也搞不懂自家小姐想做什麼，又覺得度微雲說得有道理。

　　萬一度先生沒去，把小姐給惹生氣了，最後受苦的不還是度先生。

　　度微雲倒了水，送到樓上。

　　靈瓊已經挂了電話，連衣服都換好了，正坐在床邊翻手機。

　　“那個……水。
”

　　靈瓊沒擡頭，直接朝着他伸出手，度微雲将水遞給她。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度微雲手指微微一顫，迅速收回來。

　　靈瓊卻像是沒什麼感覺，喝了一口水，擡頭問他：“我要搬回這裡住，你沒意見吧？
”

　　搬回這裡……

　　那他就要搬出這裡。

　　别墅是她的，他能有什麼意見。

　　度微雲指尖蹭了蹭褲縫，“這是你的别墅，我當然沒意見。
我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我可以去那邊住。
”

　　靈瓊莫名其妙：“為什麼？
”

　　度微雲低着頭，看着地面，“你不是要搬回這裡住？
協議上寫了，我們不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

　　靈瓊：“……”

　　還有這條？

　　靈瓊吸口氣，盡量用冷淡的語氣：“不用，你可以住在這裡。
”

　　崽崽都不在這裡，爸爸搬回來有屁用！

　　度微雲愣了下，“可是……”

　　“就這麼定了。
”靈瓊打斷他，“你先出去吧。
”

　　度微雲暈乎乎地站在走廊上，臉上都是迷茫之色。

　　回到自己房間，度微雲看着窗台上那盆花，心底微微一沉，明天得把它帶走。

　　-

　　靈瓊要搬回别墅住的決定，不僅讓度微雲迷惑，就連東方家那邊也很困惑，不知道她又想玩兒什麼花樣。

　　管家動作倒是快，第二天就把靈瓊的東西，從她住那邊打包送了過來。

　　度微雲本想趁早把那盆花偷渡出去，結果搬東西的早，靈瓊起來得也早。

　　度微雲抱着花盆下去，正好撞上靈瓊。

　　“早啊。
”靈瓊看他一眼，很随意地打招呼，目光落在花盆上。

　　度微雲想藏已經來不及，緊張道：“我今天就帶走，不會留在這裡。
”

　　“啊？
”穿着棉質睡裙的小姑娘茫然看他一眼，好像不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為什麼？
”

　　“……”為什麼？
她不是不喜歡他養花嗎？
“你、不是不喜歡嗎？
”

　　“沒有啊。
”靈瓊往客廳走：“你喜歡就養着呗。
”

　　度微雲：“？
？
？
”

　　上次趁他不在，扔他花的是誰？

　　管家還轉達她的話，不允許在别墅裡養花。

　　度微雲不确定靈瓊的話可信，所以上班的時候，還是将那盆花帶到公司去了。

　　因為靈瓊突然的轉變，度微雲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下班回家，瞧見别墅那邊燈火通明，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她會不會已經走了？

　　或者昨天隻是他的幻覺，她根本不可能對自己和顔悅色。

　　然而當他進門，撞上打扮得漂亮，正打算出門的靈瓊，幻覺似乎和現實連接上。

　　度微雲站在玄關，嗫喏着出聲，“你要出門嗎？
”

　　“嗯。
”靈瓊換鞋，快樂寫在臉上，語氣輕快，“我要去見我哥哥。
”

　　度微雲：“……”

　　去見她哥哥這麼高興嗎？

　　他記得……她和他哥哥的關系應該不怎麼好。

　　靈瓊換好鞋，湊過去問他，“你晚點要不要來接我呀。
”

　　度微雲對上靈瓊亮晶晶的眸，仿佛看見了她的期待，拒絕的話沒能說出口，“……好。
”

　　靈瓊突然伸手抱他一下，很快松開他，像一個正常自然的擁抱禮儀。

　　她越過他出門，沖他揮揮手，“那晚點見。
”

　　度微雲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緩緩吐出一口氣，身邊仿佛還圍繞着特屬于她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