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小心!”宇泓墨連忙上前,聲音中有着觸動,“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母妃您又何必傷了自己?聽說還因此連掌宮之權都暫時交了出去……我這裡有些上好的金瘡藥,還有些對療傷有奇效的藥方,待會兒讓周嬷嬷熬炖給母妃,比太醫開的那些溫補的方子藥效要好得多,約莫半個月就能養好。”
聽着宇泓墨關切的話語,柳貴妃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微笑,原本心中的不快和猜疑,終究還是被宇泓墨的打趣和關切掩埋,漸漸沉了下去。
裴元歌離開柳貴妃的營帳,随着張嬷嬷來到太後的營帳。
昨晚跟柳貴妃說過那番話後,兩人就沒再有多少交談,整個晚上,她要照料昏迷的宇泓墨,又要小心注意柳貴妃的傷勢,幾乎整晚沒睡。不過,在柳貴妃那裡,她也了解到昨晚刺客的情形,令她驚訝的是,那個刺客居然一直都沒有找到,皇帝為此震怒不已,王敬賢被罵的狗血淋頭。
倒是李明昊救駕有功,得了嘉獎,更加意氣風發,羨煞衆人。
見到裴元歌後,太後先撫慰了幾句,随即便問起了昨晚柳貴妃營帳内的具體情形。裴元歌便照先前所說的回禀。太後沉思着,見裴元歌神色疲憊,揮揮手命她回自己營帳休息去了。等到她離開後,太後忍不住問道:“張嬷嬷,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都安排好的事情,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鬧出來?”
“會不會是九殿下壓根就沒進圍場?”張嬷嬷也疑惑不已。
太後搖搖頭,道:“不可能,親眼看着他進了圍場,這邊才開始動手的,怎麼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找不到人?宇泓墨高燒昏迷時,就跟野獸似的,誰也不許靠近,按理說這樣對峙的情形很容易被人察覺,怎麼會搜了整晚都沒有見到宇泓墨的蹤迹呢?這事情太不尋常!還有昨晚柳貴妃受傷,又突然留元歌丫頭,整件事都怪異得很!張嬷嬷你怎麼看?”
“奴婢随太後到偏間的時候,地上有沾染膏藥的繃帶,又染着血迹,的确是包紮後傷口裂開的樣子,再者柳貴妃的傷口那麼深,又是太醫診治過的,應該錯不了,奴婢倒沒覺得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張嬷嬷思索着道,“至于柳貴妃留裴四小姐,聽裴四小姐剛才所說的話語,似乎是想拉攏裴四小姐,見裴四小姐不願意,就改為警告。也是人之常情!依奴婢看,太後娘娘得小心,防着柳貴妃對裴四小姐下手!”
“哀家倒巴不得她對元歌下手,隻要讓哀家拿着證據,告到皇上跟前,任憑柳貴妃往日多得寵,也得跟廢後似的栽倒,拿元歌換柳貴妃,這可劃算多了!”太後冷笑着道,“不過,哀家還是覺得不對勁兒!”沉思了會兒,忽然道,“張嬷嬷,你說,元歌會不會在跟哀家扯謊,并沒有說實話?”
張嬷嬷知道,自從廢後事件後,太後就變得多疑而敏感,甚至有些煩躁。而這次秋獵裴元舞的事情,似乎更加重了太後這種症狀,别說裴四小姐,就是她有時候都能看到太後向她投來的懷疑目光。但她也無可奈何,隻能安撫道:“太後娘娘您多慮了,您想想,裴四小姐是您一手調教出來的人物,誰都知道,她是萱晖宮的人,她為什麼要對您扯謊,替柳貴妃遮掩什麼?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太後懷疑道:“你說她會不會被柳貴妃拉攏過去的?”
“裴四小姐沒這麼糊塗,她将來是要入宮為妃的,柳貴妃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妃嫔,兩人有着直接利益沖突,總不會樂見她壓過自己,哪能像太後這般盡心盡力地扶持她?裴四小姐是聰明人,看利弊得失最清楚,斷不會如此糊塗!”張嬷嬷耐心地道。
聽她說得有理,太後這才點點頭:“也是,也許真是哀家多疑了。”頓了頓,又問道,“不說這個了,李明昊那邊接觸得如何了?”
“他似乎有些意動,昨晚的刺客事件,許多人都在皇上那裡吃了排頭,倒是他因為救駕有功,得了賞識。世子爺悄悄提點了他幾句,恐怕他心裡也有數。既然他沒告發這件事,而是按照世子爺的提醒經過營帳,得了這個救駕功勞,想必是有心想向這邊靠攏,應該很有希望。畢竟,他在靖州固然呼風喚雨,但在京城,沒有人做後盾支撐,想要出人頭地并不容易。”張嬷嬷分析道。
太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總算是個好消息!去告訴兆遠,讓他轉告李明昊,倘若他肯向葉氏效忠,眼下又有一件功勞在眼前,定然會讓他更得皇上賞識,說不定還能進入禁衛軍任職,看看他的意思。”
張嬷嬷眼眸微亮:“太後娘娘您的意思是……”
“倘若李明昊識時務,就把那個刺客送出去給他,成就他的功勞。皇上現在正為刺客的事情大發雷霆,倘若他能建此奇功,皇上焉能不對他另眼相看?近臣寵臣是怎麼來的?不就是能夠急帝王之所急,憂帝王之所憂,處處讓帝王覺得得用貼心嗎?而葉氏,能給他的便利太多太多,若有葉氏扶持,他定然能夠扶搖直上。再告訴他,如果他看上裴府大小姐,哀家也能夠做主給他!”太後眼眸中閃爍着凝定的光芒,緩緩地道。
功名、利祿、美人,這不就是年輕人所渴望的一切嗎?她不相信,李明昊會不動心!
從太後營帳回來裴元歌沐浴後,就帶着一身疲累入睡了。醒來後已經是下午,稍加梳洗後,她出了營帳,徑自來到昨天跟溫逸蘭學騎馬的地方,果然看到溫逸蘭騎着一匹灰色駿馬正在那裡候着,見她過來,忙朝着她揮揮手,跑過來道:“今天早上,我去你的營帳,才知道你昨晚被柳貴妃留下,整晚沒睡,這不,馬兒我替你先牽過來了,免得被别人先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