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你。你辜負了我的信任。”裴融掰開檀悠悠的手,昂首挺胸往裡走,隻是走到門口,看到頭上挂着的那盞精緻的走馬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别啊……夫君,我對你是真心的……”檀悠悠張着兩隻手追趕他:“孩兒他爹!我真沒啥隐瞞的啦。人嘛,都是慢慢處着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子,是否可信,再托付終身的嘛。”
裴融轉過頭指着她:“站住!走慢些,若是走得太快摔了跤或是動了胎氣,哼哼~”
“哦。”檀悠悠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立時放慢速度碎步往前走。要不是自家人不争氣,麻煩裴校長太多,她一定不受這個窩囊氣,真的,唉……善變的男人啊。
“這樣還差不多。”裴融對她的表現勉強滿意,進了屋子看到滿桌子的菜,眼睛亮得和星星似的,說的卻是:“做什麼虧心事了,這麼讨好我。”
檀悠悠歎氣:“悠悠能有什麼壞心眼呢?無非就是覺着你辛苦了,想讓你高興高興。”
真沒想到啊,男人傲嬌起來比女人還作呢。
裴融大馬金刀往桌旁坐了,示意檀悠悠到他身邊坐下。
檀悠悠看他似乎心情很好,覺着這事兒應該就過去了,先哄哄,過後再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誰想屁股剛挨着凳子,就聽裴融問道:“你剛才說,再也沒有騙我瞞我的事了,對吧?”
檀悠悠立時開始緊張,她記不得了啊!裴坑坑記性太過可怕,誰曉得又在哪裡挖了個坑等着她跳呢?
“是啊,我記得是這樣……”檀悠悠眼看着裴融那兩條濃黑的眉毛似乎有擰起來的迹象,立刻補充:“就算有,也不是緊要的事,善意的,開玩笑的那種,啊,夫君知道的,畢竟懷着身孕,記性會變差……”
裴融似笑非笑:“哦,這樣啊。”
檀悠悠猛點頭:“對,對,對。”
裴融就道:“那麼,從前的事咱們就不提了啊。”
“好,好,好。”檀悠悠再松一口氣,那誰說的,男人小心眼起來,比女人厲害多了。
裴融又道:“以後還會不會騙我、瞞我?”
“當然不會了!”檀悠悠理所當然地道:“我騙你幹嘛呀,都一起生孩子了。”
裴融突然就笑了:“好,記住你的話。”
檀悠悠總覺得裴某人這笑容透着一股壞味兒,感覺要被坑的樣紙,然而等她打起精神準備迎戰,裴融卻專心緻志吃了菜,邊吃邊誇她:“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在外辦事确實吃不好。我已經請托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幫着查找江福生了,還有這次的事,也不能随便放過……”
“哦……”檀悠悠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覺着他真是累了,便道:“稍後用艾草泡個熱水腳,這事兒也不急的,你下次入宮講經是在什麼時候?還是以你的大事為主比較好。”
“我有分寸,别擔心。”裴融喝完碗裡的天麻乳鴿湯,突然擡眼看向檀悠悠:“你的心算技能是誰教的?”
“我……”檀悠悠正想順口敷衍過去,對上裴融閃閃發光的眼睛,突然間謊話不香了。原來坑在這裡——裴某人鋪墊這麼久,隻為了弄清楚她會的那些特殊技能從何而來嗎?
“說啊。”裴融優雅地擦幹淨唇角,目光炯炯。
檀悠悠沉默片刻,很認真地道:“我若說是自己學的,你信嗎?”
這可是大實話,真是她自己學的,為了存首付買房的社畜傷不起啊,畢竟她是廢紙、礦泉水瓶都能湊起來賣錢的人……多學一門技能兼職賺點外快不算啥。
裴融盯着檀悠悠的眼睛看了片刻,同樣很認真地道:“我信。”
檀悠悠悄悄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秋千也是嗎?”
“嗯,力氣大,會使巧勁兒,多練幾次就好。”
“字呢?”
“家學淵源。”
“吃呢?”
“自給自足,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酒呢?”
“天生的。”
“……”裴融沉默許久,道:“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騙我!”
“那你呢?”檀悠悠不肯白跳這個坑。
裴融認真地道:“我幾乎就沒騙過你。不然你找出來?”
檀悠悠想啊想,好像似乎真沒啥證據,裴某人不肯說的,通常就是不說。不行,好像真的是一孕傻三年,最近她真覺得腦子不夠用,于是她就把這話說了出來。
裴融想了想,很認真地給她出主意:“弄點豬腦花吃吃?以形補形。”
檀悠悠送了他一個白眼:“我不吃這個。萬一生個豬腦子怎麼辦?”
裴融就道:“那吃魚頭?聽說吃魚會聰明。”
檀悠悠沒吱聲,因為心情太不好了。裴坑坑這是欺負孕婦啊,她竟然就這麼被他一步步帶進坑裡去,坑得毫無招架之力。
檀悠悠慢吞吞地爬上床去,背身面裡獨自委屈,想着想着,還滴了兩顆淚。
與她相反,裴融大獲全勝,非常高興,上床的動靜都大了許多,躺下就伸手要摸檀悠悠的肚子,檀悠悠不給他摸。
他就湊過去:“怎麼了?剛不是還好好的麼?”
“你欺負我。你欺負孕婦。”檀悠悠癟嘴。
“我沒欺負你。”裴融霸道地把她摟在懷裡,很認真地道:“我是希望你心似我心,此生不相負。”他給了檀悠悠多少真心和情意,也希望從她那裡得到多少。
愛得越深,要求越多,也越貪心。
檀悠悠簡單歸納為,男人對女人的獨占欲和征服欲。
所以,潘氏那樣淳樸的人,哪裡懂得裴坑坑這種陰險貨、坑貨的想法呢?
她咬着被子,委屈巴巴地道:“人和人之間多一點真誠不好嗎?我覺着吧,做人,還是應該像隔壁陳二哥和潘姐姐那樣淳樸一點比較好。”
“你說得很對。”裴融不輕不重地揉了她兩下,很惬意地道:“所以他倆是一對。咱倆是絕配。老天爺沒配錯這姻緣,對吧?”
聰明人都不用多說的,檀悠悠又聽明白了,這厮在說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抓起裴融的爪子使勁咬了一口:“你這個陰險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