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

　　蘇韻垂着眸子，看腳下整座城市的霓虹燈。

　　透明窗戶映出高大的影子，面容模糊不清。

　　盛淮湊近耳畔，嗓音暗啞低沉：“怎麼……你忘了？
你不是來求我的嗎？
”

　　“盛淮！
你無恥！
”

　　她恨急了，張嘴咬上他的肩膀，如同發狂的小獸，死死不松口。

　　他絲毫不為所動。

　　“盛太太？
你是不是很想離開我？
”

　　“你當我是什麼！
”

　　“嗯？
！
”

　　盛淮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專注，唇瓣覆蓋上她溢滿水汽的眼眸。

　　燈光下破碎的眼淚，讓他胸口發悶，莫名……憤怒。

　　“蘇韻！
”

　　盛淮低吼。

　　“你想要離開是嗎！
”

　　“去哪？
嫁給别的男人？
林桉還是秦斌？
……嗯？
！
”

　　“盛淮！
你有病！
”

　　一切結束，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已不堪多看，彌漫每處角落。

　　蘇韻像是失去靈魂的布娃娃，睜着濕漉漉的美眸發呆，額間發絲汗濕一片，氤氲着蒸騰霧氣。

　　盛淮抱着她放在沙發上，蹲下身仔仔細細看她精緻的臉，眼神專注，看了很久後才站起身。

　　他慢條斯理用寬大條紋襯衫把沙發上布娃娃裹的嚴嚴實實打橫抱起。

　　蘇韻知道他想帶自己去哪兒。

　　她被抱着出了電梯。

　　八月晚風吹在身上，掀起寬大襯衫一角，春光乍洩。

　　盛淮把她放在車裡。

　　車門落鎖，他探過身幫她系上安全帶，好聞的松木香沁入鼻尖，蘇韻别過臉。

　　他并不在意，冷着臉發動車子。

　　勞斯萊斯在深夜一路飛馳，穩穩停在别墅大門口。

　　蘇韻垂着眸，眼神木然，任由他把自己再抱起來。

　　然後上樓丢在熟悉又陌生的法式大床上。

　　盛淮慢條斯理解開襯衫扣子，陷在沙發裡，抖動煙盒偏頭點燃一支煙。

　　“盛太太。
”

　　他眯着眸子吐出一道煙圈，語氣淡淡：“你現在是不是特别盼望我跟别的女人一起，就算我之前從來沒有過，你也根本不在乎對嗎？
”

　　說完，盛淮重重吸了幾口煙，指尖掐滅煙頭，皮膚觸碰到滾燙，鑽心的痛。

　　他繼續說下去。

　　“你不愛我，那你現在心裡裝的是誰？
那個小白臉醫生，還是秦斌？
”

　　“盛太太，我不能滿足你是嗎？
”

　　他語氣咄咄。

　　床上，蘇韻蜷縮着，終于哭出聲。

　　她并不是難過，隻是覺得心髒像被鈍刀子剜去一塊。

　　好疼好疼。

　　“盛淮。
”

　　蘇韻手臂撐着身體慢慢坐起身，在夜色裡看颀長俊朗的男人。

　　她聲音很輕。

　　“盛淮，當年的婚約你可以拒絕。
”

　　“盛奶奶答應聯姻就把整個盛氏交給你，婚後又總覺得被鉗制，被左右，沒有自由，其實是你既要又要。

　　“盛淮，你卑鄙又無恥，自私又刻薄！
”

　　蘇韻一口氣說完，眼神淩冽如冰，靜靜看着他。

　　她還想說現在自己想走了，那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過自己呢？

　　空氣中漫長的沉默。

　　沙發裡的人影一動不動，很久很久後，又啪的點燃一支煙。

　　煙頭忽明忽暗間，散發着刻骨冷意。

　　突然，他大步起身，強壓住她，鼻子貼着鼻子，眼睛看着眼睛，目光交錯，呼吸貼近。

　　嗅到頸間熟悉好聞的香氣，盛淮莫名覺得很安心

　　蘇韻剛剛的話像一記又一記的悶錘，砸的他有些招架不住，盛淮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幅樣子。

　　記憶裡她總是沉默柔順的。

　　像美麗蒼白的植物。

　　可是現在，卻迎着自己的目光毫不閃避，水盈盈的眸子裡，還帶着挑釁。

　　她想要把自己激怒！

　　盛淮冷笑，擡起細長指尖，想要撫摸她光潔的額頭，卻被躲開了。

　　“别跟自己較勁了，放過彼此吧，你又不愛我。
”，蘇韻喃喃，眼淚浸透床單。

　　盛淮嗤笑，

　　“如果我愛你呢？
”

　　幾乎毫無思考脫口而出，就連盛淮自己都有些驚住，不明白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片刻。

　　蘇韻笑了，慢慢笑出聲蕩漾起伏。

　　等笑夠了，她才再次跟他對視，語氣很冷很冷。

　　“盛淮，你想拿我取樂不必如此！
”

　　“是嗎？
”，黑暗中，盛淮聲音很悶。

　　“蘇韻。
”

　　他叫她的名字，停頓幾秒才接着說下去：“我曾經說的每句話你都信，偏偏這一句，你卻當笑話。
”

　　他低下頭。

　　身心躁動。

　　盛淮居高臨下，湊近玉肩，嗓音又恢複一如既往地清冷：“你說的對，我從未愛過你，但我也不會放過你！
”

　　蘇韻臉上含着怒色在黑暗裡看他：“為什麼？
”

　　“因為有趣……”

　　蘇韻想要起身，卻被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隻能緊緊咬住唇瓣，倔強沉默對抗。

　　夫妻三年，太過了解彼此弱點。

　　直至天光大亮。

　　這一次盛淮格外暢快，靈魂都在顫抖的惬意。

　　他想，絕不是因為他說了我愛你！

　　……

　　盛宅外郁郁蔥蔥陰影處。

　　姜栀滿臉不甘心，仰頭看别墅裡的光。

　　掌心緊緊攥着一枚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