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墨修堯淡淡的看着她。
葉璃擺擺手,不怎麼在意的道:“我猜就算皇上不把我指給你也會指給他看不順眼的人家。
”徐家的背景太過特别,把她指給誰皇帝都不會讓心。
就像徐家的幾位公子,徐清塵已經二十二了,既沒有成親也沒有婚約,皇帝卻從來沒有考慮過給他指婚的事。
她甚至懷疑皇帝巴不得徐清塵這輩子都不要成親,就算成親最好也像徐清澤一樣娶一個空有名聲而沒有任何權利的家族女子。
要不然,就是娶公主了。
想到這裡,葉璃擡頭問道:“如今宮裡可還有沒出嫁的公主?
”
墨修堯點頭道:“先皇最小的公主琳琅公主,還有當今皇上的大公主芳菲公主今年都十二歲了。
怎麼?
”
葉璃搖搖頭,希望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徐清塵不太可能娶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吧。
不過還有徐清柏和徐清炎……
一看葉璃的表情,墨修堯就猜到她在想些什麼了。
點頭道:“當年皇上甚至是先皇确實都曾經暗示想要将公主嫁給徐清塵,不過被青雲先生拒絕了。
”徐家不娶皇室女子這也算是大楚豪門世族之中的一個奇特的例子。
要知道,雖然娶一個意味着從此與朝堂和權勢再無關系,隻能挂着一個驸馬的虛銜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對有志氣有野心的豪門子弟來說絕對是個噩夢。
但是很多豪門大族權貴世家還是樂意讓他們沒有繼承權的嫡次子娶回一位公主的。
畢竟這意味着家族的血脈從此與皇室相溶,意味着皇帝的恩寵和榮耀。
但是曆經兩朝傳承數百年的徐家曆史上至少有五位子弟拒絕迎娶公主。
百年前徐家家主更是立下了徐家子弟不得與皇室聯姻的家規,就算是庶子也不能。
因此,皇室也就不再自找沒趣的提嫁公主到徐家的事了。
“宮裡應該已經知道大舅舅他們進京的事吧。
”葉璃問道。
墨修堯點頭道:“雖然說是私下進京,但是鴻羽先生并沒有刻意隐藏行蹤。
這種事情真要查也是藏不住的,葉尚書對當今可是一片赤忱忠心。
掩掩藏藏反而引人疑窦。
”
葉璃笑道:“言之有理。
回頭我還是需要去給大舅舅請個安,正好也有許多事情向他求教。
”
“替我向鴻羽先生問好。
”
王氏的芳宜院裡,葉瑩伏在王氏懷裡嗚嗚咽咽的哭的好不凄慘。
王氏揮退了房裡的丫頭,心疼的摟着女兒安撫着,“瑩兒,這是怎麼了?
好好地這才剛成親怎麼就這樣了?
難道黎王虧待你了?
”葉瑩擡起頭來看着母親擔憂憐愛的臉,悲從中來哭的更加悲痛了,“嗚嗚……娘,瑩兒好苦啊……”
“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黎王真的對你不好?
好女兒别怕,咱們回頭去告訴你爹爹。
你爹爹最疼你了,一定會為你出頭的。
”王氏連忙道。
葉瑩抹着眼淚哭道:“爹爹能有什麼用?
他敢對黎王府做什麼?
當初黎王府那麼随意的下聘他還不是什麼都沒說!
爹爹根本就不疼我。
”
王氏無言與對,說黎王府聘禮差也隻是相對定王府的隆重而言的。
有賢昭太妃親自打理的聘禮怎麼說也不可能丢了黎王府的顔面,何況葉瑩當時也是很滿意的。
隻是現在看到定王府這樣鄭重其事的請了華國公和蘇老大人來下聘,讓葉瑩覺得比不上葉璃沒有面子而已。
王氏自己心裡雖然也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還是知道些輕重的。
輕輕拍着葉瑩哭的有些哽咽的背道:“傻孩子,這事兒怎麼能怪你爹爹?
當初黎王府的聘禮并沒有什麼不對你自己也是清楚的不是麼?
若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爹爹和祖母如何能讓你就這麼嫁了?
隻是葉璃那丫頭的婚期定在你後面,定王府就算為了撐面子也得讓她得聘禮比你厚一些才是。
但是你好好想想,出了聘禮她還有什麼?
黎王是皇上的親弟弟,文武雙全容貌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
那個定王如今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還坐着輪椅,又毀了容。
怎麼說你也比她好得多不是麼?
”
葉瑩委屈的咬着櫻唇,低聲道:“可是……王爺他府裡還有幾個小妾啊。
”
王氏一愣,随即笑開了,摟着葉瑩笑道:“傻女兒啊,哪個男人房裡沒有幾個女人?
你要記得你才是黎王的嫡妃。
你看看咱們家裡不也有好些女人,那又能怎麼樣?
還不是被娘治的服服帖帖的?
來,你好好跟娘說一說,這幾天你到底怎麼過的?
”
提起葉瑩的新婚生活,簡直不是悲催兩個字能夠形容的出來的了。
大婚當天迎親錯過吉時,拜堂新郎暈倒就不說了。
墨景黎暈倒之後被送回新房,請了太醫喝了藥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而身為新婚妻子的葉瑩卻隻能自己揭了紅蓋頭,然後餓着肚子照顧昏睡中的丈夫。
等到墨景黎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五更天,别說是洞房了,葉瑩連休息一下都來不及匆匆的梳洗打扮好了去給賢昭太妃請安。
賢昭太妃對這個兒媳本身就不滿意,再看看葉瑩即使上了濃妝也掩蓋不住的難看臉色,當場就發作了。
将葉瑩從衣着打扮到舉止行為批得一無是處,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被賢昭太妃拿來做對比的正是葉瑩最讨厭的葉璃。
原本對自己自信慢慢的葉瑩聽着賢昭太妃念叨着昨天看到葉璃的時候對方如何的舉止高雅端莊,而葉瑩如何的輕浮無禮。
葉璃如何的談吐得體,而葉瑩又如何的不知進退,葉瑩終于忍不住爆發了,回嘴了。
然後惹得賢昭太妃勃然大怒,敬茶的時候足足讓葉瑩跪了半刻鐘。
最後還是墨景黎等得不耐煩了才讓葉瑩起來。
如果是葉璃的話,一定會告訴葉瑩:可憐的孩子,你上了賢昭太妃的當了。
她就是故意折騰你的。
賢昭太妃在深宮裡幾十年如魚得水,怎麼可能真的那麼容易生氣?
分明是故意撿着葉瑩的弱點使勁戳,好借機發作葉瑩。
也可以說是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如果倒黴的事情到此為止葉瑩還不至于如何。
但是好不容易侍候太妃用過早膳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看到等候多時的四五個穿着光鮮豔麗,容貌也是各有千秋的女子的時候,葉瑩一口心頭血險些就要噴了出來。
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墨景黎早在大婚之前就已經有了五個小妾。
而且她還不能對這些小妾如何,因為她們不是太妃賜的就是太後賜的。
不是小官吏的嫡女,就是高官的庶女。
葉瑩不停的回想着祖母對自己的教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壓抑着自己的怒氣應付完那些女人。
回到房裡等待她的不是溫柔的新婚丈夫,而是府裡的總管和管事捧着的冷冰冰的賬冊。
葉瑩确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但是并表示她擅長理家和算賬。
曾經她嫌棄這些俗氣,會玷污自己的清雅飄逸的氣質。
但是在太妃和管事們皺眉撇嘴的神态下,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兩天後,在她還沒将那仿佛永遠也看不完的賬冊搞清楚的時候,賢昭太妃冷冰冰的告訴她,以後這些賬目不用她再管了。
葉瑩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還是明白,她失去了管理黎王府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