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吵的那個人消停了,閑雜人等識趣離開,離開之前有人好奇地問:“蓉蓉怎麼了?
”為什麼一動不動?
像中了東南亞的邪術。
“葵花點穴手吧?
”會打太極的妹子猜測。
“什麼叫葵花手?
”老外一臉茫然。
“家傳秘學,外人不懂。
”這很難解釋,妹子繼續忽悠大法,推搡着大家離開。
很快,船尾恢複安靜,溫遠修倒是很淡定,“我先抱她回房。
”以免凍着。
從發現羅青羽會武功那天起,不管她還藏着什麼本領,他一概不以為奇。
就比如他自己,很能打架,卻沒幾個人知道,習慣深藏不露。
“不用,讓她聽。
”羅青羽阻止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溫詩蓉的頭上。
溫詩蓉内心尖叫:她不要――!
“不用了。
”像聽到她的心聲,溫遠修忙解開自己的外套。
對,不用她的,讓她趕緊把自己放了,溫詩蓉氣哼哼地想。
……
片刻之後,在溫詩蓉憤怒的瞪視之下,溫、羅二人縮在他的長外套裡,蓋着頭,面對溫家妹妹,兩人蹲在船沿的欄杆旁竊竊私語。
“我這次來,主要跟你說件事。
”趁四下無人,羅青羽盡情忽悠,“可能日有所思吧,别誤會,我思你的曲,來見你之前做了一個夢……”
于是,把溫遠修的真實未來改頭換面說了一遍,大意跟年哥講的差不多。
末了,她補充說:“孝順父母、尊敬父母是應該的,可你的終身大事不能由他們作主……”
“嗯――”
溫詩蓉聽到這裡,十分的氣憤,努力發出一個音表示抗議。
呵呵,不聽父母的,難道由她作主?
臉真大。
“你應該找一位真心喜歡的人,不能将就!
你不擅長處理情感糾紛,将來婚姻出了問題會很被動!
”羅青羽頓了下,瞅一眼聽得正專注的男生,“你覺得呢?
”
溫遠修一直安靜聽着,看她的眼神洋溢一絲淺笑,甜甜的,用力點點頭,“嗯,我也這麼認為。
”
羅青羽:“……我除外,你不要找我,我們是不可能的。
”
一旁的溫詩蓉聽得翻白眼,哼,裝蒜。
“為什麼?
”溫遠修不解,欲趁機表白,“或許我們……”應該試試。
“沒有或許,”羅青羽無情地打斷他的話,“有件事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以前一直不敢說。
其實,在我第一眼看見伯母的時候,當天晚上也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和他結婚了,婆婆不喜歡,經常找她的茬,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最後,他終于忍不住沖母親發脾氣,然後婆婆病倒,舊病複發,最後去世了。
溫詩蓉:……啊呸呸,你才去世呢!
好,以後找伯娘告狀去,就說姓羅的詛咒她。
“後來你恨我,特别恨。
”在溫遠修疑惑的目光注視下,羅青羽十分淡定與認真的編着,“那個夢太可怕,超出我的承受能力。
所以,我們隻能做朋友。
”
“那隻是夢……”溫遠修不甘心,試圖在她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破綻。
“萬一成真了呢?
”羅青羽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我不想過那種天天讨好婆婆、謹小慎微的生活,老婆和老媽隻能選一個,我替你選了老媽,不為難你。
”
哧,溫遠修啼笑皆非,剛有點傷感又被她逗笑了。
“不用考慮了,”羅青羽離開外套,起身沖他一笑,“我明天就走,說不定下回見面是兩個人一起來。
”
畢竟小娜娜算命很準,說她明年有桃花……看來不是眼前這朵。
溫家人有些難纏,若是談婚論嫁,他做不到遠離父母。
因為他是獨子,溫媽媽最緊張他,肯定時時來小家探望,發生矛盾的機率特别高。
他人品好,可她的脾性不适合他。
“明天就走?
”溫遠修愕然起身,“這麼快?
”
“就快過年了,我要繼續一個人的旅行,像去年那樣。
”羅青羽深深地看他一眼,“讓你費心思為我編曲,辛苦了。
曲子很好聽,我真的超――級喜歡。
”
他居然為她編曲,深感榮幸。
無以為報,上前給他一個離别的擁抱。
“謝謝。
”她輕聲說着。
該說的話交代完了,羅青羽放開溫遠修,轉身在溫詩蓉身上拎起自己的外套,再伸手在她的脖子和後背點了幾下。
僵立太久,穴道解開,溫詩蓉四肢一軟,跌在堂哥溫遠修的懷裡。
看着羅青羽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一個稍微失神,一個咬牙切齒,聲音嘶啞:
“哥,你别上當,這叫欲擒故縱,女生慣用的套路,她在吊着你!
”大家都是女人,别以為她看不穿那點心思。
“我樂意。
”
溫遠修面無表情,一個公主抱将她抱回到房間。
包若蘭和她同住,此刻正對窗垂淚,驟見溫家兄妹進來,十分尴尬地别過臉擦淚,一邊起身關心:“蓉蓉怎麼了?
沒事吧?
”
“沒事才怪!
”溫詩蓉恨恨道,“我要告她蓄意傷害!
”
别以為會幾招邪術就了不起,當現代的法律擺來看嗎?
“算了,蓉蓉,别把事情鬧大。
”包若蘭偷瞄溫遠修一眼,勸道。
溫遠修不理她們,把人放回床上就離開了,一句話都不說。
告?
從出生至今,她從來沒幹成過一件事。
包若蘭見他對自己漠不關心,連一聲禮貌的問候都沒有,深感憋屈,氣惱交加。
等看不到人影,溫詩蓉興奮地告訴她,“若蘭,你的機會來了……”嘻嘻。
那狐狸精走了,接下來的行程,她有大把時間培養感情。
……
第二天清早七點多,羅青羽背着行囊上了渺無人煙的岸邊,回頭沖大家揮揮手,轉身沿着一條小路開始自己的徒步旅行。
溫遠修送她上岸,跟了一段路,看到有農人路過才停下看她離開。
“為什麼她選擇在這裡走?
為什麼不許我們跟?
還有……”外國友人指着隔壁船的安東他們,“你們是一個團隊,為什麼你們不走?
”
讓女神獨自出發,何其殘忍?
!
安東:“……”
他倒想跟,人家肯讓他跟才行啊。
“她喜歡一個人旅行。
”高曼琳解釋,“放心,她學過功夫,一般人接近不了她。
”
“功夫?
!
”女神威武!
三位外國友人瞬間沸騰,紛紛争先上岸,“等等,我們也去!
”
溫遠修聽見動靜,默默轉身,踩着踏闆回到船上,随手收起。
“嘿,溫,把闆放下!
”
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在打鬧時,船開了。
羅青羽回頭,悄悄來到岸邊遠遠站着。
人世間的緣分,冥冥中早已注定。
哪怕她是重生的,許多事也難以改變。
希望他這輩子能夠過得幸福,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